“为何不唤我!”骞萦责怪近卫女侍从。
“公主恕罪,外边一切正常,我见公主已经数日没有这般好的睡眠了,不忍吵醒。”
骞萦也不好怪罪,只是说了声:“明日务必准时叫我!”
“喏!”女侍从回道,这是骞萦教的,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汉人这么说。
骞萦就着水,吃了些肉干,快到午时时分,哨探来报——
魁头军已经全军出击!
骞萦心中警铃大作,大约午后时分,四万大军便会来到坡下,骞萦清楚,此战并无把握,魁头军善战,人数又是己方一倍有余,战则必输。
如今,有一支兵马已经潜于自己身后,退路又被堵死,若是撤退时被缠上,可能后果会更严重。
唯有坚守半日,等到明天,就是希望!
骞萦下令,立即进入战备状态,填饱肚子,喂好马,穿戴好护具,虽然鲜卑人革制护具十分简陋。
等最新的信报传来时,魁头军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
居高临下的看,魁头大军分为四大阵,并列而来,已对高坡呈半圆包抄之势。
“公主,他们来了!”
“我看到了。”骞萦淡淡的回句。
激励将士的话,已经说过了,战胜后的奖赏,已经许诺过了。
剩下的,唯有战!
步度根似乎对时间把握得刚刚好,对进攻的次序,似乎也作了安排。
四支万人军阵中的两支,突然一分为二,前者进攻,后者修整,凑出了一万人,立即开始上坡。
显然,步度根的战术是先用相同人数来使骞萦军疲于杀敌,然后另外一般人收割。
有点车轮战的意思,毕竟四万人也无法一股脑儿展开,五千人上坡,已经很拥挤了。
“上马!迎战!”骞萦下令。
将士们早就列阵等待,纷纷跨马,亮出各色武器,长兵器在前,短刀在后。
骞萦赫然位于前列,手持一柄秀丽长枪,这是刘擎送的礼物。
魁头军先行进了一会,待进入冲锋范围,便开始呐喊,咆哮,催促战马全力冲刺。
因为是反斜坡,只有速度更快,第一波进攻才有威势。
这一点,骞萦军占据优势,当骞萦下令之时,万马奔腾之势,一如奔涌的山洪,带着毁灭之势,与上前的魁头军撞在一起。
一匹匹战马或交错,或相撞,借助地势,骞萦军获得了巨大优势,战斗伊始,魁头军便损失过百。
骞萦一马当先,在与魁头骑兵交错间,快速挥舞长枪,信手将左右两名骑兵先后挑于马下,借着冲锋势能,一举冲入敌阵。
两名魁头骑兵见来者竟然骞萦公主,一时愣神,而骞萦却毫不留情,枪尖扫过,撕裂了其中一人喉管,顿时鲜血飙射。
长枪未停,紧接着刺入另一人心脏,那骑兵回过神,猛的一捂胸口,此时长枪早已离去,只留给他一个血窟窿。
周围四个魁头骑兵见状,用鲜卑语嚎叫两声,杀向骞萦。
一根长矛戳来,骞萦从容的荡开,差点将对方人都荡摔马下,而面对比对长枪短的弯刀,战到火起的骞萦一通很扫,直接将三人打落马下,战马前跃,猛的刺出三枪,又三人,卒!
骞萦默然望了周遭战场一眼,只见自己已身处敌阵,四周除了身后,皆是敌军,人头攒动,一时望不到头。
骞萦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方才那般战斗方式,一力几倒三人,看似高效,实则极为费力,敌人杀之不尽,必须保持体力!
心中有数之后,骞萦一改大开大合的迅猛姿态,转为精准刺击,所过之处,魁头兵身上绽出一朵朵血花,杀敌,伤敌,击落,怎么轻松怎么来。
两军鏖战一刻之后,各自将领开始显威,他们以自己为中心,杀出一个个真空地带,而最大的那个,便是骞萦所在。
时而也有将领对上,周遭的双方兵士也会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拨,为己方主将呐喊助威,好似身边的厮杀,与他们无关一般。
最惨烈的,便是那些坠马之人,他们并没有停止进攻,而是作为无马步兵,与敌厮杀在一次,没有兵器,就用拳头,用额头,用牙齿,一时半会又死不了,最后整得血肉模糊,力竭而亡。
一个时辰之后,一支残兵退下坡地,仅剩四千余人,死伤过半。
骞萦率军,以人数优势,以地形优势,挡住了第一波进攻。
坡上,骞萦命令未作战者将伤兵抬上坡顶,首次战斗活下来的,皆被替换下去,可惜第一战,就有八千人参与,因此,在第三轮,自己的优势便要荡然无存了。
骞萦望着遍地战马,有死的,有伤的,也有失去主子无意识晃荡的,她想出了一个妙计,或许这些马,可以利用!
然而步度根并未给骞萦机会,第二波攻击,来了!
依旧是两方阵各出五千,按理,这一万人是更加强力的,因为他们已经休息了一个时辰。
第二轮攻击,骞萦应对也如出一辙,魁头军比方才强上一分,而骞萦下令冲锋起点上移了百米,因为第一轮战斗,留下了大量的马匹,战死将士,这无形之中成了一道阻隔,会使魁头军冲锋势头减弱。
优劣势此起彼伏,如此,第二波进攻未必强于第一波。
又一个多时辰后……
魁头溃败之军,仅余三千余人,近七成的人,留在了坡上。
骞萦拄着枪,浑身是血,双手发颤,虎口似有绽口,双臂也微微发酸,大部分活着的将士,情况也没有比她好的。
甚至因为伤亡过大,原先替补的四千人,已经提前进场了。
第二轮的一万魁头兵,很不对劲,他们几乎抱着必死之心,步度根一定做了特殊安排,或许诺了什么,或威胁了什么。
而不等骞萦做任何战后安排,甚至连魁头败兵都没退下坡,第三轮进攻,就开始了。
骞萦有些呆滞的望着齐整的魁头军上坡,而己方,除了余下三千体力尚好的,余下的,便要带伤上了。
第二波已然如此惨烈,第三波,骞萦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战胜的希望。
“夫君,萦只怕到此为止了!”骞萦望着南方,喃喃自语。
高坡上,骞萦军正抓住一分一秒的时间在喘息,包扎,以迎接最后的狂风骤雨。
身为鲜卑王族附庸部族,他们或许弱小,但是忠于王族,忠于骞萦,骞萦在,他们便没有一人离去。
“将士们,若我们离去,遭难的还是部族的子民,若今日真是灭我王族之日,便从我们开始吧!”骞萦声音不大,但坡上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静静得听着,只是没有了方才那般热烈的回应。
“公主!你看那!”骞萦身旁一名士兵突然指着南坡道。
骞萦定睛一看,夕阳下,一道健硕的身影正驱马缓缓爬坡,骑士健硕,战马更是健硕,最后,骞萦的目光停在了壮汉背后。
“那好像是一对双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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