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擎一笑,将徐晃引至众人面前,“诸位,此为徐晃,字公明,以后,便就是诸位同僚了,走,去前线瞧瞧,你们边走边认识!”
众人一边行进,一边自我介绍。
樊稠乐呵呵的来到白波军阵前,如今的他,已经和杨奉称兄道弟起来。
“杨将军,此战大获全胜,酣畅淋漓,实在痛快,请代我向圣女将军表示感谢!”樊稠直接举起一坛酒,“来,你我浴血庆贺,痛饮一遭!”
然杨奉拒绝了,自从圣女将军掌军以来,军中就禁酒了,若是平日里偷着饮一点,倒没事,现在可是战场,而且圣女将军还在这里,杨奉可不想找死。
“战时禁酒,将军见谅!”杨奉回道。
樊稠一听顿时一愣,白波军不是农民起义军么,军纪竟然如此严明?
不可思议!
不过樊稠也不傻,不仅没有想着再劝带坏别人,而是撇下酒坛,自己也不喝了。
“将军,你说徐晃能否追上袁绍?”樊稠问。
杨奉摇摇头,不是表示不能,而是表示不知,因为其中涉及渤海王,说实话,圣女将军与渤海王打什么算盘,他并不知道。
不过,另一件事,圣女将军倒吩咐过他,也就是打扫战场,瓜分战利品。
“樊稠将军,圣女将军有言,白波军不需要战功,我军一路斩获之首级,可一并送予将军,不过,圣女将军要的是活的人,以及袁军为数不多的军资。”
樊稠一听,顿时乐了,西凉军老传统了,以首级论功劳,原本他还想着将伤兵和俘虏也一并砍了换算功劳呢。
“既是圣女将军所提要求,樊稠乐意遵从!”樊稠十分客气道。
对他来说,因为白波军,他的战果已经扩大不知多少倍了,而且白波军的实力,一点都不比他弱,董公与白波军有无过节,他顾不了这么多,但眼前,他不想与白波军为敌。
看着樊稠略带谄媚的笑容,杨奉不由得一阵得意,实力,是话语权的基础,如今的白波军,已非当年蜷缩白波谷时,任人揉捏的白波军了。
如今的白波军,即便在当朝最大权臣的将军眼中,也不敢小视!
不多时,徐晃回来了,不止原先的人马,还有渤海王的人马。
杨奉远远望着,眼中似有火焰燃起,而樊稠望着,不明所以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来者不可小觑的压迫感。
“那人便是劝降了黑山军的渤海王?”樊稠问,可见对此间发生之事,他并非一无所知。
“嘘!”杨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是静静的看着。
刘擎在外围停了下来,而徐晃,则独自进入军中,应该是去通报圣女将军了。
张宁听闻渤海王驾临的消息时,也是瞬间出神,自与刘擎白波谷一别,已有整整一年时间。
这一年,她按照刘擎的指令,一步步的壮大白波军,最终在河东站稳脚跟,占据近半郡之地,不仅获得了当地民众的支持,甚至连各县官员,都“被迫”照旧行政,因为白波军按照朝廷的标准,给他们发放俸禄,而此些开支,对掌控生产的白波军而言,如九牛一毛。
这便是正确的道路么?张宁时常想。
如果阿父当年在冀州,也是如此行事,会是何种结局呢?
然现实没有假设,张宁驱散了心中思绪,与徐晃一同来到渤海王面前。
时隔一年,两人再度见面,与彼时相较,刘擎多一份成熟与尊贵,而在刘擎眼中,张宁也似有成长,目光更加明锐,且坚毅,显然当初以身份为贵的圣女将军,走上了以实力为尊的道路,她既向数万白波军民证明了自己,也向刘擎证明了自己。
当然,也有没变的,比如那姣好的清冷面容,细甲之下的妖娆身姿,她细嘴轻抿,却欲说还休,和上次一样。
“随我来!”刘擎也说了与上次一样的话,瞥了眼另一侧的狼藉战场,便朝着济水走去。
张宁默默跟上,一直骑马走到河边,只有他们两人。
刘擎望着济水,它十分清澈,并不湍急,但依然时而泛起白色的水花。
刘擎回过头,盯着张宁问道:“白波黄巾的首领,圣女将军,如今坐拥半边河东,有何感想?”
张宁没有料到渤海王竟然如此开场,这句话中,是夸赞,还是试探?抑或是嘲讽?
一句开场,令张宁如坠冰窖,一年时间,两人不知不觉还是疏远了,张宁清晰的记得,昔日在广平,在元氏,一个是平黄巾的白身英雄,一个是落魄的黄巾圣女,两人还能玩笑,后来,即便张宁做出了忤逆的事,刘擎也未怪罪于她,反而让他壮大白波黄巾。
现在,一个是白波首领,另一个,已然是王,两人的对话,都不再单单代表他们自己了。
“我的一切,都是渤海王给的!”张宁回道。
这回答明明是标准答桉,可不知为何,刘擎听了并不舒服,刘擎心中不由得自嘲一下:自己还是不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靠近点,我听不见。”刘擎道。
张宁一滞,驱马上前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来这边!我又不会怎么你!”刘擎不耐烦道的指了指自己身旁。
张宁领会了刘擎真意,脸颊不由得一红,低着头走到刘擎身旁,嘴角不自觉弯其一丝弧度。
两马并立,当初在白波谷外,也是如此情景,张宁心道:算是拉近到了上一回的距离了。
刘擎想了想,还想将那些“白波军干得不错”,“表现很好”之类的褒奖收了起来,叹气似的说了一句。
“这段时间,辛苦了!”
张宁突然仰头看着刘擎,显然她也没想到渤海王还会这般说话,不过,没有身份的优越,没有胜者的姿态,这才是那原来那个刘擎吧!
张宁红着脸,眼中的明锐转为柔和,郑重其事道:“不辛苦,为了太平大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语气依然坚定。
张宁所谓之太平大业,已与黄巾无多大关系,现在是刘擎的太平大业,所以张宁说出如此敏感的词汇时,刘擎并无不悦,反而高兴。
这是一种实践,刘擎十分重视。
基于汉末的现状,即便刘擎心中掌握着先进的生产关系,但刘擎也懂一个道理——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先进的东西,并不能生搬硬套,而是要一步步去尝试,去实践,而碍于自己的身份,既是汉室宗亲,又是大汉官员,许多东西,眼下是不能公开来的。
而张宁就可以,刘擎培植白波军,占据河东这块富饶之地,仅仅是其前置任务,刘擎真正的用意,是用它来探索实践新的道路。
看着眼前女子态的张宁,刘擎不由得想起她试图在院子中种菜的傻劲,于是道:
“你喜欢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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