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出发之前，老孟让顾眠留下和安素一起保护清和，自己则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七宝观。

曾经古朴有意蕴的七宝观，已经被夷为平地，变成一片废墟。

老孟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已经感受不到老爷子的渡力了，自从那水晶链条断裂时他就猜到老爷子恐怕凶多吉少了。但一种新的、陌生的渡力却一直徘徊在七宝观里面。

老孟走进七宝观，只见一位留着一头白色长发的女孩正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那儿抬头看着满天晚霞。

女孩发现了他，转过身来。老孟微微一愣：

“曾紫？”

他的眉头皱了皱，因为他发现了蹲守在她脚边的独角雪狼。老爷子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啊。

曾紫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雪狼，笑了笑：

“我已经和狼先生缔约，成为这里的山巫了。”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答应过老爷子要护你周全的。”

“我很好，你不用道歉。”

“……”

老孟沉默了一阵，迟疑着开口道：

“曾老爷子他……”

“死了。被No.9的人杀害。”

说这话时，曾紫表现得很平静，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除了那红红的眼睛。

老孟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从兜里掏出已经压瘪的烟盒，点上一支烟。

“恨清和吗，说到底这事其实是因他而起。”

曾紫笑了笑：

“若要这样论的话，那要是我不出生、不长大、不遇见他，是不是这些都不会发生？那我应该怪自己的出生？”

老孟也笑了，看着她的眼神就像一个大哥哥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样。

“好好照顾自己，老爷子的事交给我。”

“还有清和。”

“……嗯。”

老孟转身离去。

阿紫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如雪的长发在风的撩拨下飘荡。

未来的日子，她会像爷爷一样在这里度过自己的后半辈子，她会去七宝山走爷爷走过的路，看爷爷看过的景色。曾经，爷爷还有自己。可现在，自己只有自己。

独角雪狼趴在她的脚下一动不动，温柔地看着她，守护着她。

……

东家，地处江南水乡之地，明面上是江南一带经营瓷器的最大商家，实则渡边人聚集之地。

东家的宅基地虽然远离了大城市的喧嚣，但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处在闹与静的中间，秉持着老一辈的中庸之道。

顾眠是第一次来到东家的宅基地，眼前这座占地面积广、设计别致、古色古香的安家大院似乎在向他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历史和声望。

安素将清和安顿在了自己的房间，老孟和顾眠则在隔壁房间稍作休息。

整个过程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因为他们明白，不久的这里会有一场风暴袭来。

果然，还没到晚上，老孟便察觉到他们已经被重重包围住了。

无数东家子弟隐藏在角落里，似猎豹一般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下怎么办？”

顾眠望向老孟。老孟叼着烟，双手抱在脑后：

“还能怎么办，只有跟老太婆再谈谈了。”

不仅是老孟想找安老夫人谈，安素也急着要找祖母谈。

安素来到祖母的房间，祖母正襟危坐在一把黄梨木做成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似乎是正等着她。

“祖母。”

“素素，我听安哲说你力保那只人王性命不惜与他作对，可有此事？”

“是。”

安素供认不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