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知不觉中回忆起了过去。

那个时候，她还在安家，也还是安家叱咤风云的二小姐。

东家，渡边人的四大势力之一，以研发诡形奇制的灵器闻名，以擅长使用灵剑威震一方。

安氏一族一直是东家的执掌家族，尽管安家从初代起就是女流之辈为家主，但这并不妨碍对东家的掌控，除了当年母亲的突然离世。

那个时候，她们三姐妹年纪尚小，根本难以服众，一些野心家更是妄想借机图谋推翻安家、夺取对东家的掌控，不过幸得外祖母重新出山，这才平定了混乱的局面。

可就算如此，在她眼中，外祖母也不过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她的祖母从来不会问她们想要的是什么，只会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问她们能付出什么。

当她成年后，她的祖母为了拉拢一位有权有势的官员，竟然擅自做主将她许配给了他的儿子。

因为大姐在封印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被祖母器重所以幸免于难，三妹还小不合适，而自己就这样“理所当然”地被选中了。

先不说她愿不愿意，就说这个官员的儿子，因为出生时被脐带缠绕、大脑缺氧，变成了痴呆，连正常人都不算。

因为他的父亲在这一片区域政治背景强大，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所以她就要嫁给他。

她不是没找祖母谈过、闹过，但她的祖母只冷冷地扔给她了一句话：

“生在安家，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从那一刻起，积攒了数年的怒气和叛逆终究是爆发了。

她不再理论，不再反抗，沉默着，然后一直隐忍到了订婚宴的那一天。

当她手握着订婚蛋糕刀的那一刻，她觉得握住了自己的希望。她已经记不清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了，但她牢牢记得那个时候满屋子的血腥味。

那个味道让她兴奋，因为她闻到了自由。

“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你给安家捅了多大篓子。”

安老夫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安若回过神来。

“要不是以前相识的那几位大人物的帮忙，安家肯定会上政府的黑名单，然后No.9的那些人可就名正言顺地来找茬了。”

安若笑了笑：

“怪我当时太年轻，做事没怎么考虑，但我并不后悔。而且，”

安若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怕：

“那种样子的安家，被No.9毁了更好。”

“……”

安老夫人并不惊讶她说出这种话来。

当年女儿的突然离世让她一度陷入了慌乱，为了重新掌控东家，她承认自己做出了一些现在想来也会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因为越是感到担忧和害怕，她就会变得更加冷酷无情和极端。

安老夫人轻叹了口气，望向那个她久未见面的孙女：

“事情都过去了……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吧。”

安若笑了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她撩了撩自己那头鲜艳的红发：

“我一直知道自己的故乡在哪里，但我并不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