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用过晚膳,屏退了众人,独自一人斜倚在软塌之上,看着一轮明月挂在夜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
这夜的月光莹白淡雅,似薄纱一般笼罩着万物,为那高台楼阁也添了几分恬静,几分温情。
不知不觉,云初又想到了白日间发生的事情,心中对兰姨娘的好奇之心愈发的强烈起来,方才的三分睡意也消散全无。
正在心中暗自猜测,忽听得身后响起极轻的脚步声,她转过身去,见得一个丫鬟拿着一床薄薄的锦被,已走到了自己的身边。那丫鬟梳着普通的双环髻,生的一张圆圆的鹅蛋脸,面颊晕红,稍牵一牵嘴角,脸上便增了二三分笑意,看着极为活泼灵动,可亲近人。
“你步子轻快,我倒丝毫不曾察觉,一转身,你竟已走到了身边。”对着这样一张活泼生动的面庞,云初也不禁嘴角上扬,面带微笑。
那丫鬟笑盈盈地开口,语音轻快,道:“夜深风寒,姑娘还开着窗子,若是吹了风,明儿一早定会头痛,姑娘身上还是盖个东西,好歹也遮些寒意。”说着便将锦被盖在云初的腰间。
听了这话,云初果真觉到脖子间有丝丝凉意,她探出半个身子将窗子放下,复转身对那丫鬟道:“多谢你了。”
丫鬟抿了抿嘴角,欲转身离开。
霎时间,“与她谈一谈,兴许能知道些东西”的想法在云初的脑海中掠过,不及再做思考,她便开口喊道:“皓雪”
听到云初的呼声,那丫鬟转过身来,看了看四周,面上露出一丝疑惑,继而又摇了摇头,笑着道:“这屋中并无他人,姑娘想必是唤错了名字,我是凝霜,皓雪要比我稍微高瘦一些。”
云初微感歉意的微笑,招了招手,道:“凝霜,我记着啦。你过来,坐在我身旁,咱们一道说说话。”说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一处空地。
凝霜依言走了回去,却门口推辞,道:“姑娘玩笑了,有什么话,奴婢站着听便是了,怎敢与姑娘平起平坐呢,若是叫管事嬷嬷知道了,定是要有好一顿数落。”
入府以来,下人与她讲话皆是一副恭谨严肃的模样,云初早已习以为常,嘴中却仍是劝解,道:“若是三言两语,我自是不会邀你坐下,可眼下我想问你好些事情,若是时间久了,你站在这儿,我便要一直仰着头,咱们均不舒适。你放心,这屋中只有你我二人,我定不会让那些嬷嬷知晓的。”
闻言,凝霜转了转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在云初脚边寻了一处空闲之处,坐了下来。
云初见她不再推辞,心内甚是欢喜,便直起身子盘腿而坐,为她空出更大的地方。
“往日在北疆,身边只有夷光与秦桑二人,如今这满院子的人,我看着眼花缭乱,一时认错了人,还望你莫要见怪。”云初见凝霜双眸低垂,仍旧有些拘谨,便起开了话题。
凝霜急忙摆手,道:“姑娘这是哪里的话,您待人温和宽厚,能在您院子中服侍,奴婢感激还不及呢,自然不会,不会见怪。”
她慌里慌张的解释,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鼻尖都有些微微泛红,模样甚是可爱。
云初忍俊不禁,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又何必这般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过什么苛责呢。”
凝霜又急急摇首:“不不不,奴婢绝无此意,府中主子皆是心怀慈悲,奴婢从未受过任何苛责。”
云初见她这般,知她是心思憨直之人,便不再与她开玩笑,正色柔声道:“既是坐了下来,便不要再这般拘束,你便像夷光抑或秦桑一般,我定不会责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