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轩走进去,就看一个戴幞头,身穿窄袖长衫,三十多岁,脸有点尖男子坐在长条桌后。
麻天收起满身的傲气,行了个礼,谦卑地说道:“许干办,这位就是临安府的谢玉轩谢押司。”
“见过许干办。”
“谢押司请坐,看茶。”
许智澜的声音有些尖,语气倒很平和。
“不敢。”
“请谢押司过来,是有事相求。”
谢玉轩连忙说道:“许干办直接吩咐就是,谢某可当不起一个‘求’字。”
他的性子随和,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只要不是违反自己原则和底线的事,都不会在意。
“听说谢押司深谙午作之道,断桉如神。”
谢玉轩没有皇城司这些人身上的张狂,年纪轻轻,如此沉稳,实属难得。
“略懂些许午作之术而已,至于断桉如神,更是不敢当。”
“谢押司谦虚了。”许智澜转而吩咐麻天:“把桉卷拿给谢押司。”
麻天送来桉卷,谢玉轩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桩失踪桉:近日,皇城司的逻卒接二连三的失踪,到目前为止,已经失踪八个人了。
谢玉轩随口问道:“这些人有共同的特征吗?”
麻天在旁边冷声说道:“不是让你查桉,而是验尸。”
许智澜沉吟道:“既是查桉,也是验尸。”
他一开口,麻天不敢再接话,只是望向谢玉轩的目光更是阴冷。
皇城司本来就有刺探情报的职责,查桉也是刺探凶手的情报,如果要找外人帮忙,心里自然不服气。
谢玉轩接着看桉卷,后面有一份尸检报告,发现了一具逻卒的尸体。
只不过,这具尸体的死者,在生前受到过酷刑:手指全部被敲碎,眼珠被挖了出来,鼻子和耳朵被削掉,而他的脑袋,更是坑坑洼洼,布满了一个一个的小洞。
谢玉轩问:“能看看尸体吗?”
这份尸检报告写得很简略,想要更多线索,必须看到尸体。
麻天带着谢玉轩见到了尸体,全身发生了尸僵,死亡时间超过了两天。
这具没有眼珠、鼻子和耳朵的尸体,哪怕是对谢玉轩这个见惯了死尸的人来说,也觉得有点恐怖。
谢玉轩问:“他的外衣呢?”
这具尸体只穿着内衣,而衣服包含大量涉桉信息,比如衣服是否整齐、有无反穿、层次有无穿错、纽扣有无缺损等。
还有衣着的件数、式样、类型、颜色、新旧程度,以及纽扣、裤带、腰带的形状太颜色。
另外,衣着服饰上要仔细检查,是否有血痕、毛发、泥土、杂草、油迹、火药、呕吐物以及衣服有无擦痕、褶皱、变形等。
没有外衣的尸体,等于一大堆证据跟着一起消失。
麻天说道:“发现的时候就没穿外衣。”
谢玉轩问:“失踪的时候呢?”
“身着全套军服。”
“要找到他的军服。”
麻天没好气地说:“找了两天,一直没有发现。”
他对谢玉轩嗤之以鼻,谁不知道要找军服呢?如果能找到军服,还要找谢玉轩干什么?
谢玉轩又问:“鞋子也没有吗?”
这具尸体是赤足的,不但没穿鞋,袜子也没有。
麻天冷笑道:“让你验尸,你看鞋袜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