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损你的意思,只是陈述下当时的想法和事实。”楚子涵面无表情地又插了路明非一刀。
路明非的身体这会儿很痛,但他觉得远没有自己的心那么疼。
“知道自己不行的话,就别逞能了,下次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最好还是去其他地方随便叫点人来,那些混混欺软怕硬,看见人多了就不敢做什么只会逃跑。或者你也可以直接选择报警,添油加醋的描述一下,就能让那些警察觉得是有什么大事儿了,否则他们不一定会放在心上。”楚子涵说。
“前面那条周围人多的话确实可行,后面那条就跟我没啥关系了。”路明非傻嘿嘿地笑笑,“我没有手机的,报不了警。”
“为什么会没有?”这是楚子涵脸上第一次出现表情这种东西,虽然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在她看来仕兰中学的学生没有手机是件很意外的事情。
本市的大多数中学都禁止学生携带手机,唯独仕兰中学没有这条规则,学校本身的学费就高昂,能来就读的多少也有些家底,相较之下手机的那点钱连个零头都算不上,人手一部手机是仕兰中学的标配。所以仕兰在这座城市里也有贵族学府的称谓,这就是为什么之前那批混混会笑话路明非是个公子哥。
“我住叔叔婶婶家,爹妈满世界刨土坑去了,这亲戚关系说远不远,说亲也没多亲,他们家条件也不算多好,买个手机给我确实没那个必要,反正我也不大用得上。”路明非说的风淡云轻。
“这样啊。”楚子涵只是接了这么淡淡的一句话,继续低头往路明非的淤青上擦药膏。
路明非心说坏了,学姐这一看就是不感兴趣的模样,有谁愿意听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唠自己那点不幸的家常呢?这种人要是放在电视剧里,那妥妥就是一被拒绝的相亲男形象,要多直有多直,要多衰有多衰。
他只好心里盘算着再找点话题,可他这辈子委实很少有什么机会,能够跟这种女神级别的人物单独私密相处,平日里满肚子坏水小九九,这会儿该到练兵的时候了却像蔫了吧唧的狗尾巴花,完全挤不出一点墨水来。
气氛有些沉寂,路明非静静地看着楚子涵忙来忙去,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她涂一只胳膊的时候,用另一只胳膊去单手撕开那些盒子的包装。
楚子涵很认真,每一步都严格按照说明书上的操作,先用医药酒精消毒,然后才开始工作。有些伤口流血了,酒精直接浇上去疼的人龇牙咧嘴连连倒吸凉气,不过在美女面前就算牙关咬碎了也得忍着,路明非听着自己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响。
“很疼么?听你牙齿都快要碎了。”楚子涵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维持的功力,在美女那边一言就被戳破了,真是衰仔就要衰一辈子,毛利小明非好不容易得着点机会想表现一下,没想到遇到的却是名侦探子涵。
“还……行!没有想象的那么疼!”路明非只好承认,但还是加了点说法好让自己听上去没那么糟糕。
“如果你需要,可以吃点布洛芬,可以抗炎,也能镇痛。”楚子涵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有买来。
“不用!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伤疤是男人的勋章!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眼泪不要怕!”他的白烂精神就像刻在了灵魂里,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说两句,这会儿连歌词都蹦跶出来了,还是带腔调的随口就唱。
面对他那有点二皮脸的歌声,楚子涵的嘴角居然微微扬起来了,那是个很淡很淡的笑容,就像你心情低落的走在大街上,商超的喇叭里忽然讲起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本来没有心情去听,可还是无意间听完了全程,心里那根弦动了一下,莫名地就跟着笑了出来。
在仕兰中学里很多男生都私底下讨论过,楚子涵到底会不会笑。反对派认为笑是人类天生的表情,楚子涵不可能不会,认同派认为楚子涵这类神人根本不能用普通人类来概括,因为普通人类女生是不会勇闯男厕所的。
双方的争论僵持不下,到底也没个结果。不过现在答案可以揭晓了,仕兰中学的校花同志是会笑的,只是她笑的很少也笑的很吝啬,就像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但只要足够美丽,就总会有人记得。
看到女神级的高岭之花在自己面前露出笑容,路明非心里也挺舒坦的,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有人说哪怕你是个衰仔,可你身边只要站了影后级的妞儿挽着你的胳膊,那别人看你的眼神怎么也都能尊敬起来,每一个男人心中都希望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光鲜亮丽的姑娘。虽然楚子涵不属于自己,但至少在这一刻,路过的人看见她在给自己上药的时候也会多看几眼,心里大概想的都是对这小子的羡慕嫉妒恨。
母胎单身那么多年,这一刻路明非真的有点飘飘然,他没什么非分之想,楚子涵跟自己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天鹅的世界里根本没有癞蛤蟆的一亩半分地。但看着她像个闺中妻子一样认真抓着自己的胳膊给自己上药,纤细的睫毛如同鸟翼那般舒卷,心里就是会莫名的开心起来,觉得自己这顿打算是没有白挨。
“好了。”楚子涵把用过的垃圾都装起来,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外伤都处理过一遍,要是你身上还有什么看不见的地方,可以自己回家了再检查一下,这些药你全都带走,算是我的一点谢礼。”
“谢礼?”这两个字把路明非给整不会了,“学姐啊,是我这狗熊自不量力被打成了黑眼圈,还麻烦你出来舞刀弄枪拯救,怎么就成你谢谢我了?要谢也是我谢你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