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卑鄙,下流。
回工部的路上,吴淳夫在心中将毕懋康凌迟了一百多遍,这才稍微心里好受了些。
“咋们工部最精通冶炼钢铁的是谁?”
吴淳夫自己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要找专业人士。
回大人,那肯定是非吴庆友吴老头莫属了。
吴淳夫身后,一个工部的属吏连忙笑着回答道。
“去,将吴老头给本官找。。。不是,请来。”
等了没多久,一个已经有些花白头发的老者健步如飞的走了进来。
“卑职吴庆友见过尚书大人。”
吴庆友此时也是无比的惶恐。
虽然作为工部钢铁作坊的大拿,但是吴庆友也只是远远见过吴淳夫。
“吴庆友,你在工部多少年了?”
此时的吴淳夫忽然间变得和蔼可亲,让周围的人感觉都有些不认识了。
“回大人,卑职十一岁跟随父亲进工部,如今已经有四十二年了。”
“四十二年?”
这让吴淳夫都有些惊讶了。
如果只看吴庆友衰老的面容,还有花白的头发,说是年过六十都不为过。
可是看刚才吴庆友健步如飞的架势,这比吴淳夫都要精神。
“哎呀,那你今年都已经五十有三了啊。真是看不出来。你看我,才五十一,这身体都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
吴淳夫此时和吴庆友之间就像是拉家常一般。
可是这让吴庆友更加的惶恐了。
“吴庆友,你年长我两岁,咋们又都姓吴,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要不然我以后就叫你一声吴老哥吧。”
吴庆友顿时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大人饶命啊。。。”
这让吴淳夫的
脸瞬间变得黑如锅底。
如果吴庆友再年轻个十岁,听到吴淳夫这话,吴庆友肯定是激动莫名,自以为要登上人生巅峰了。
可是吴庆友早就不年轻了。
人老成精。
吴庆友哪里还不知道吴淳夫这是碰到了大麻烦。
如果这种麻烦吴淳夫都扛不起,那吴庆友贸然答应,岂不是找死。
吴淳夫挥了挥手,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此时吴淳夫收起了刚才和蔼可亲的假面具。
既然骗不过,那就只能威逼利诱了。
“吴老哥,实话和你说吧。皇上已经下了严令,让我们工部二十天内作出一种更耐用的新型钢材。不然就要问罪。到时候我跑不了,吴老哥你们这帮人也是要下狱充军的。”
朱辰给了吴淳夫一个月的时间。
吴淳夫则是给了吴庆友二十天的期限。
“吴老哥,咋们俩现在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所以还是要同舟共济的好。”
说着,吴淳夫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
“吴老哥,这里是一百两,你怎么分我不管,但是二十天内必须要将新钢材做好。”
“大人。。。”
吴庆友此时是满心的苦涩。
冶炼钢铁的技艺不是炒,就是将生铁和熟铁进行灌注。
冶炼的好不好,这顶多就是手艺上的差异。
工部的这些工匠手艺都差不到哪去,如果朱辰对这还不满意。
那吴庆友又能有什么办法。
别说二十天,就是再给二十年也是白搭啊。
“吴老哥,这是皇上那边提的一些要求和建议。”
说着吴淳夫将从宫中带出来的几张纸递给了吴庆友。
吴庆友拿着纸,一脸茫然的看着吴淳夫。
“大人,卑职不认字啊。”
吴淳夫连忙笑着拍了下手。
“吴老哥见谅,这事我都给忘了。我现在就读给你听。不过这上面是皇上的批示,你不可随便外传。”
吴淳夫不说还好,越说,吴庆友就越害怕。
这还是吴庆友第一次看到皇上写的东西。
“大人,那卑职要不要跪着听啊?”
这种事情,吴庆友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只能请教吴淳夫。
“吴老哥,这不是圣旨,不用跪着听。”
吴淳夫在心里暗暗鄙视吴庆友没见识。
但是吴庆友的心里却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吴庆友家里是匠籍,吴庆友是工匠,吴庆友的父亲,爷爷也都是工匠。
可是吴庆友从来没听过哪个皇帝还懂冶炼钢铁的。
就像是眼前的工部尚书吴淳夫,虽然地位尊贵。可是要说到冶炼钢铁,那吴庆友就完全是以俯视的目光在看吴淳夫。
不过吴庆友连吴淳夫都不敢违逆,更别说抗旨不遵了。
对纸上的内容,吴淳夫其实也是看的莫名其妙。
不过随着吴淳夫的念诵,吴庆友的眼睛是越来越亮。
虽然吴庆友从小就接触钢铁的冶炼,各种方法和技巧早就融会贯通。但是对这些方法和技巧,吴庆友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现在听到吴淳夫的念诵,吴庆友忽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如此。
看着吴庆友一脸欣喜的样子,吴淳夫也是安心了不少。
要是吴庆友也听不懂,那吴淳夫就真要考虑提前跑路了。
不然等到时间到了,自己做不出来,到时候还不知道朱辰会怎么处罚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