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茹茹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回到人群中,眼睛红通通,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
哭的样子可丑了,她不想让言哥哥看到自己不好看的样子。
宁言收拾起心中伤感,目光在自己认识的人脸上一一扫过。
柴经义依然是副傲娇的样子,明明挤到了最前排,却硬是侧过头不看他。
李太安则是真情流露哭得稀里哗啦,用力地挥着手:“宁大哥!我会想你的!”
云起龙骧,当化王侯!你踏出的这一步,便是你君临天下的开始!】
寒风萧萧,你面北而望,冷峻的眼神越过万里,心中豪气顿生……这伪周江山,终将是你掌中之物!】
宁言都懒得搭理它,翻身上马,朗声喝道:
“诸位,来日再会!”
……
淮南道,楚州。
“咳、咳咳……”
湍急的河流中忽然钻出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子,五根指头牢牢插进岸边的沙土中,努力让自己不被河水冲走。
她咬着牙坚持了一会,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手脚并用慢慢爬到岸上。
呼,得救了……
经过多日的漂流,红叶早已迷失了方向,但她却笑得很开心。
既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那身后追兵就更不知道了。
“对了对了,主人!”
红叶拍了拍脑袋,干净解下身后背着的包袱。
包袱层层打开,里头包着的是为气息全无的中年男子,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极为骇人,几乎将他噼成了两截。
或许说尸体可能更合适一点,
红叶从怀中掏出一条干净帕子,蹲在河边洗了又洗,随即细心地替这具“尸体”擦了擦脸。
做完这一切,她趴在“尸体”的胸膛上,喃喃道:“主人,奴不会让你死的。”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红叶将自己的法相催动到极致,身体迅速化为漆黑虚影,渐渐融入冰冷的胸膛之中。
下一刹那,剑伤附近的血肉竟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开始自动愈合!
……
龙门山,凤溪阁。
凤溪阁四面环水,庭院内种着一株巨大的梧桐树,枝叶亭亭如华盖,与凤溪阁典雅的格局相得益彰。
这是龙门山特意给身份尊贵的女修士准备的上房,取凤栖梧桐之意。
眼下,诺大的凤溪阁里只有一人。
沉秋凝坐在桉前,提笔写着书信。
她前几日便听说了郭侃身亡的消息,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
蝼蚁尚且贪生,要是能好好活着,谁愿意赴死呢?
只是明州那边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让她不免有些担忧。
她和姜蝉衣虽平时关系不大好,可毕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深知对方的性子,不似那等食言而肥的人。
这般异常,其中必是发生了某种她不知道意外……
想来想去都没有头绪,沉秋凝索性修书一封,回去问个清楚。
写完之后,她上下检查一遍确认无误,两指捏住书页,口中念念有词:“迟尺天涯,去!”
书页凭空燃烧起来,紧接着化为一道灵光向屋外飞去。
可正在这时,异变突生。
叮铛!叮铛!叮铛!
山顶处骤然响起的铃铛声把护山大阵都逼了出来,灵光一头撞在看不见的边界上,瞬间崩解。
沉秋凝却没心思在意书信的情况,在这铃铛声之下,她只觉头晕眼花,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耳边更是开始出现意义不明的呓语。
幸好有道苍劲有力的声音紧随其后:“所有弟子听令,谨守灵台!不要被那邪物迷惑心神!”
沉秋凝知晓这又是山顶的青阳真人在警醒大家,立即照往常那样念起清心的法诀。
但她眉宇间凝重却消不下分毫。
这邪物发作的间隔怎地越来越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