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见事态渐渐朝不利于宁言的方向发展,吴清赶忙插嘴道:“他真气都被封印了,如何能杀人?”
雀斑女子神色澹然,对答如流:“灵宝、符箓、偃术造物,都有可能。”
“谁说杀人一定要用武技神通?”
王仁终于被说动,开口道:“刘钟,去搜他身!”
“得令!”
宁言的视线越过渐渐逼近的刘钟,在雀斑女人脸上停留了许久,忽地咧嘴一笑。
“不用搜了……”
他两指从衣袖中捏出一枚被蜜蜡封存的红色铁丸:“我这确实有一枚火丸。”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替顾偃师报仇!”
“这冷血的畜生,一定要让他他血债血偿!”
“王都头,快把他抓起来啊!”
对于周遭的叫嚣与谩骂,宁言置若罔闻,他眼中只有那个从天而降的雀斑女人。
“怎么称呼?”
“百工门,缪竹。”
“你们百工门还真是人才辈出。”
“承蒙夸奖。”
宁言随意寒暄了几句,又转头看向刘钟:“你不去检查一下房顶么,火丸残片说不定就遗落在上头。”
“别想拖延时间了,还不束手就擒!”刘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哪肯听他言语。
吴清是知道那枚火丸来源的,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宁言给他使了个眼色。
“吴兄,你有什么要说的么?”王仁冷冷道。
吴清一怔,犹豫片刻,不得已摆弄起别扭的演技,假模假式地长叹道:“唉!我识人不明,没什么好说的!”
“好!带下去,等到了京畿道便将凶手发往武德司!”
甲士中登时跃出两位健硕的军汉,一左一右押着宁言往通道口走去。
就在进入通道前,宁言忽地回头问道:“这枚火丸是用蜜蜡封存起来的,你是怎么闻出来的?”
缪竹童孔剧烈收缩,嘴唇翕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
子时二刻。
宁言终于住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单间。
这里是飞舟的最底层,逼仄的空间内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由于离船底灵纹较近,水行之气极为充裕,简直像是武德司臭名昭着的水牢。
宁言手脚被沉重的镣铐牢牢禁锢着,无论躺卧都有点硌得慌,只得盘膝而坐。
闲着也是闲着,他索性拿出随身的纸张叠起了纸飞机玩。
最近遇上的偃术造物太多,宁言心里痒痒的,总想折腾点什么,看看自己是否也有学习偃术的天赋。
毕月乌的那架驱神力士,他可是眼馋好久了。
卡、卡卡。
宁言动作微微一停,他忽然听到了齿轮摩擦的声音。
牢房内是很安静的,安静到任何一点细小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他静静聆听着齿轮与轴承的协奏,节奏时快时慢。
哐当。
门锁落地,牢房的门被什么人打开了。
“你好像不意外?”
那人的面目隐藏在阴影中,声音却很是好听。
宁言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将纸飞机轻轻往前一递,就见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落在对方手中。
“无聊。”
那人冷漠地将纸飞机团成一团,正要随手扔掉,可恍然间注意到宁言玩味的眼神,好奇之下又将纸团缓缓展开。
赫然是张飞舟云梯车的登记文书。
署名,缪竹。
宁言一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道:“天巧星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只是你前两天才偷袭过我,今日又把我送入地牢,怎得上门拜访还空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