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儿被这话气得手脚冰凉,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冥顽不灵、目无尊长,我定饶不了你!”
“少在那儿给我装腔作势,烂货!”小檀谈话间双手已结成宝生如来印,面对诘难夷然不惧,神通蓄势待发。
两人的唇枪舌剑让李孚佑看得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喃喃道:“夺心蛊真这么厉害啊?跟变了个人似的。”
斗笠男子哑然失笑:“你觉得她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蛊虫么?人心之变,难测难料啊。”
“话又说回来,女人吵架真是百看不腻,不过这闹得确实有些大了……”
说罢,他从腰带中摸出一根的竹哨,短促的哨声像是某种讯号,小檀浑身一颤,童孔中的疯狂稍稍褪去,冷哼一声收回法相,一场一触即发的战斗迅速消弭。
先前一直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的崔槐坡,在看到那竹哨时,万年不化的冰山脸终于有了表情,虎眼微微眯起:“璟姑娘,让他们进来吧。”
璟儿不敢置信地回头望向他,对方摆明了要动手,竟然还让他们进来?难不成这郡主府最高战力也叛变了?
“相信我,要是任他们走,事情只会变得更加麻烦。”崔槐坡不欲做过多解释,眉眼低垂犹如陷入某种回忆之中。
李孚佑见状,赔笑道:“还是崔团练晓得事理,那我等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来也巧,由于林校尉四人的失踪,宴厅内正好空了四个座位,他们一进宴厅便各自捡了位置坐下,若是稍微留心便能发现,这几人的位置正好将崔槐坡团团包围。
其实以李孚佑和小檀掌握的权限,内外互补,足以控制这艘飞舟八成以上的阵法,随时都能将顶层封锁,只待瓮中捉鳖。
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只因还没把握对付那个最难缠的男人。
而现在,时机已到!
崔槐坡能感受到全场的焦点就落在他身上,以及那若隐若现,如深渊般阴沉的杀机。
不过类似的场面,他早已见识过无数次了,不慌不忙道:“李指挥使,你带了两位陌生的朋友上来,不介绍一下么?”
斗笠男朝他拱手抱拳,自报家门道:“四海漕帮,郑天工。”
崔槐坡瞥了他一眼:“恶波渔樵郑天工?四海漕帮不是说早与你断了干系了么。”
“崔团练消息真是灵通。”郑天工见瞒不过,倒也洒脱:“不错,如今我不过一江湖散人,有人出钱,我便出力,若是待会有所得罪,还请崔团练见谅。”
崔槐坡点点头,随后看向另一位蒙面人,却见对方一阵沉默,郑天工解释道:“我这位兄弟不爱说话,崔团练莫要在意。至于姓名嘛,反正是籍籍无名之徒,就不说出来污崔团练的耳了。”
籍籍无名?
崔槐坡冷笑一声,这蒙面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若他所料不错,此人修为已臻化境,怕是离上三品的天人大关也相去不远,这等高手怎可能籍籍无名!
况且这帮人不光请来了神秘高手,桌上还不约而同地摆着块黑铁令牌,类似的东西他在林校尉四人身上也找出过,先前还不明白其用处,直到看到郑天工才反应过来,这令牌应当是某种阵令。
恶波渔樵的阵道加上他那故交的蛊术,真是让人不得不防。但仅仅一晚上的时间,想要在飞舟上不声不响布置下能对付他的凶阵无异于天方夜谭,那到底是何种阵法?
崔槐坡不说话,其余人等也没心思闲聊,宴会罕见地陷入死寂,气氛渐趋诡异。
忽然间,水幕后传出幼清郡主的声音。
“李指挥使带了两位新朋友,正好郡主府也有位贵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