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要说的倒不是什么大事,纯粹是想起刚才两人相处时的小误会,毕竟这番结束能不能再见上面都说不准,索性趁此机会一次性讲开:“我确实有个未过门的娘子,等我从京畿道回来就打算成亲来着的,我没开玩笑!”
轰!
场中三人交手卷起的风暴闹得整座宴厅不得安宁,声浪震耳欲聋,再加上那无处不在的笛声,璟儿只听得清断断续续几个词,可就是那几个词让她登时愣在原地。
……娘子,等我……回来……成亲……我没开玩笑。
他他他、他怎么敢随便乱喊这种称呼!我何时应过他了!
真是不知廉耻……
要说先前闲聊时逗弄几句那便罢了,现在则多少有点明目张胆,璟儿听得又羞又恼,恨恨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在胡说什么呢!”
宁言不由得一怔,好心和她讲明白她怎么还不信了,旋即释然地笑了笑:“那算了。”
璟儿正被某人一句话搅得心绪不宁,哪知对方好像混不在意,居然说算了。
什么叫算了!
成亲对这坏胚来说原是这么随便的事情么?!
“你给我站住。”
她火气曾得一下冒了上来,一个闪身跃至阵纹前,正欲抓住那对方教训一顿,未曾想她竟抓了个空。
“你、你怎么……”
宁言的手掌已经贴在阵纹之上,听得耳旁惊呼若有所觉,可他还来不及说话,整个人就在一片璀璨的光芒之中灰飞烟灭!
“宁言!”
璟儿顿时大惊失色,努力伸手抓住那最后的光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一点点从指缝间流失,再无踪影。
没……没了?
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宁言,那个大言不惭说能收拾残局的宁言,那个……那个给她剥鸡蛋的宁言,那个在危难之时挡在她身前的宁言,那个向她表露心迹的宁言。
就这么没了。
在她眼前。
两人相处的时间很短,璟儿先前也从未涉及过男女之事,可在这生死红尘间,她内心头次生出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我、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你呢,真是卑鄙……”
又卑鄙又愚蠢!傻瓜!白痴!呆货!
都说了让你赶紧逃了,怎么就是不听劝!
“璟儿姐,这里要塌了,快回来!”
杏芳的呼声把她拉回现实,璟儿稍稍回神,望了眼场中战作一团的几人,眼下不是伤感的时候,她肩上还有需要她担起的责任。
小檀眼看水幕要向宴厅外遁去,当即唤出法相追了上去:“你们跑不掉的!”
有戏水鲤的加持,她在风暴中横行无忌,左拳按脐,右手施愿,合作宝生如来印。
神通·月轮金刚缚!
头顶骤然出现一轮残月,璟儿见状没有任何废话,单掌凌空虚斩,这次掌锋所化的禅刀足有一丈多长,直接将月影斩成两截。
这就破了?小檀眼底闪过一丝迷惑,往日她们也曾切磋过,她想不通对方怎突然强了那么多。
不,不对,是自己变弱了!
察觉到身上的异状,她赶忙从腰间摘下黑铁令牌。
黑铁令牌还是郑天工交给她的,说是配合阵法施用,但是如今她分明发现阵法正在透过阵令不断抽取她的真气!
这阵法到底是帮哪头的??
“郑爷,这是什么情况?”
李孚佑扭头问去,殊不知郑天工也陷入深深震惊。
形神化元阵可是在那个箱子里发现的绝本,就算是号称道藏三千的龙门山也不可能有收录。
为什么!为什么慕容复会知道形神化元阵的奥秘,还能抢先他们一步反客为主占据阵宫!
还是说,这就是那些隐世豪族的底蕴?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杀性起来的小檀完全把黑铁令牌看作烫手山芋,竟直接一扔了之,引得郡主府客卿都有样学样。
“不准丢!”
郑天工焦急道,恨不得把那些猪队友活噼了,只是战局越来越乱,他都已自顾不暇,哪号令得动别人。
“郑爷,这样下去阵法就难以维持了。”
“废话少说,我们追进去!”
郑天工咬咬牙,抓起李孚佑,两人化作一道流光钻进阵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