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在吗?”
“这……”
掌柜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却听帘布后传来声音。
“进来吧!”
戴着幕离的人收回手,朝他身后走去。
里头,老夫子正在烹茶。
幕离摘下,只见那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师傅!”她唤道。
抬起头,赫然便是李氏。
老夫子顿了顿,目中一痛,“唤我夫子就好。”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相信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哪里配做师傅,更别说与父相提并论。”
他连他们的尸骨都找不到。
“师傅言重了,这并非您的错,而是……”
李氏抿唇,在触及到老者脸上的伤时,垂下眼帘。
手掌收紧。
她想起年轻时的模样,名满天下的当世大儒,又是兵法大家的余公收了七个弟子。
他们皆是百里挑一的人才,脱离家族入了余公门下,一起学习一起成长十年。
下山归家后,多数也各自闯出了名头。
其中最盛的便是薛家薛晏,在辽国大破雁门关之际,一计坑杀对方二十万大军。
只一个惨烈形容。
这一战不仅保住了雁门关,更让辽国元气大伤,恢复了十数年,期间摩擦不断,直到前几年又被顾渊坑了次才又归于平静。
而余公门下的七人却在此后死的死,伤的伤,如今也就剩下一她人。
源头,便是当初大破辽国的《千兵法。
这是部由薛晏与其未婚妻林芝兰一同所着作的兵书,上头不仅记录了兵法阵图更配了武器图。
这样的宝物,不仅敌国觊觎,本国之人也更甚。
也因此,才有了薛家当年的惨桉。
余公门下七人也并未逃脱,李氏能存活也只是因为她不曾露过面,又是家族自小养在山中的孩子,离开山门的早些,换个身份便掩藏了起来。
只是,身份可以掩藏,从前却不可以。
那些岁月,那些记忆已然成了这对师徒难以忘怀的伤疤。
历历在目,日日痛恨!
“师傅能找到小师妹的一双儿女,徒儿很是庆幸。”李氏抹去泪,收起了往日那些回忆道。
老夫子却摇头,眼中露出了丝笑意。
“并非是我找到他们,而是他们找到了我。”
“哦?”
李氏有些惊讶。
在与老夫子谈过后,才失笑道:“那个孩子瞧着的确聪慧,与当年的小师妹真像。”
老夫子也露出怀念,他叹了口气,看着昔日的徒弟,如今的靖国公夫人。
“你找到这儿来,不是来与我相认的吧!”
“是,今日过来是想问问师傅,对那两姐弟可有安排?”
“你不好好做你的国公夫人,牵扯进来做什么?”
“不敢瞒师傅,阿渊与善善那孩子关系不一般,我就是想坐视不理,恐怕他也不会同意。”
“顾渊?”老夫子似是没想到。
他定定地看着自己这位徒弟,“常慧,我不管你如今嫁得哪家人,权势如何鼎盛,但再怎么说,他们是你师妹的孩子。”
李氏双目圆睁,气恼道:“师傅,我是嫁人了,也身在权势之中,可我并非是那等连自己孩子都利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