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修记得这个院子,第一次来时还是被江秋月套着脖子牵进来的。
那会儿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也不知善恶究竟是什么。
直到那恶在江秋月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其实不明白,怎么可以有人坏这样彻底,如同暗地里腐烂的根,恶臭又恶心。
而现在,那个恶人却已经痴傻疯癫,但仍旧被善待。
只因她是江家嫡出的姑娘。
身份便代表了一切么?
不,也不一定。
蹲在地上拨弄着明珠的江秋月只见一道阴影遮住了她,以为是丫鬟,立即就不高兴了。
“死丫头,你挡着我光了。”即便疯癫了,她还依旧是这幅性子。
江明修垂眼看着,遂缓缓蹲了下来。
江秋月看着面前的人,似乎觉着有些熟悉,她眉头紧皱,没由来的不喜。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谁?”江明修看着她,眼眸愈渐深沉,“你曾经唤过我好多名字,比如狗儿,废物,小贱种,小杂种……”
他笑道,眉眼瞧着温柔却冷澹,“怎么,都不记得了?”
江秋月瑟缩了下,许是出于直觉上,她莫名地有些害怕。
只见她往后退了退,地上的明珠也被她踢到了江明修跟前。
他低头捡起,摩挲了会儿。
“你给我出去,这里是我的地方,不准你进来,再敢进来我就让人打死你。”
“呵……”
江明修直起身,来到她面前,将她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打死我,你确实该打死我,你若早些打死我,我可能还会感谢你。”
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他,羞辱他。
“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他笑的残忍,同时也伸手抓住了她脑后的发丝。
江秋月被迫抬起头,却是更加恐惧了。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喔——”
一颗明珠塞进她的嘴里,下巴一抬便迫得她咽了下去。
紧接着便是她脖子上的金锁也被毫不犹豫地拽下。
“这都是拜你所赐,你就好好享受吧!江、三、姑、娘。”
江秋月瞪大双眼,喉头被卡住说不出话来,她死死地盯着江明修,泪水和口水连成一片滴下来。
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咳咳呕……救救命……”
江秋月拼命扒拉着脖子,神色错乱不堪。
她似是想起来这人,又似是想不起来。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不顺畅。
脸色从涨得通红,到铁青。
而江明修从头至尾都只是弯着嘴角看着。
直到江秋月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
他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临了还不肯闭上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恐惧,有不甘,唯独没有悔恨。
江明修看着看着,突地低低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他捂住一只眼,笑的眼角都溢出了泪花,摇摇头。
“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