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盆红珊瑚红的耀目,在灯光之下愈发显得灿烂夺目,邵皇后默然了半响,忽然扬声喊了经嬷嬷一声,问经嬷嬷:“周王妃最近可曾来过?”
周王妃以前在宫中住着的时候,也是天天晨昏定省十分恭敬的。
后来纵然是出了宫建了王府,来邵皇后宫里也来的勤快。
是从九公主的事情之后,周王妃来的次数便逐渐少了。
经嬷嬷有些迟疑,还是实话实说:“不瞒娘娘,最近周王妃病了。”
说是病,不过是对外的托词,免得人说一句周王妃不孝顺,都不进宫来,其实说到底,还是要跟邵皇后生分了。
邵皇后冷笑一声,面色就冷淡的吓人:“真是本宫的好儿媳,不过就是跟她那个宝贝侄子有些龃龉,她倒是好,干脆连本宫的门也不登了,好啊!本宫就看着,他们能嚣张到几时!”
九公主的事情,原本就是邵皇后心里的一根刺,她都还没有因为崔明楼而迁怒周王什么,周王妃他们倒是好,竟这样给人难堪!当真是以为她没有个亲生的儿子,便如此的肆无忌惮!
经嬷嬷到底还是理智一些的,蹲下身劝告她:“娘娘何必跟他们一般计较呢?说到底,其实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的小事,再说,皇觉寺的事,只怕殿下和王妃其实心中都已经有了芥蒂,您便软一点身段,又何妨?”
周王夫妇的确是在九公主和崔明楼的战争之中站了崔明楼,可是说到底,九公主也的确是太过横行霸道,不仅是对着崔明楼时常摆脸色或是使绊子,便是对周王妃,九公主也是瞧不起的。
当年周王妃怀着六个月的身孕,九公主非得拉着她划船去湖中心的亭子里赏花,途中又贪玩抢太监的船桨,弄的翻了船,周王妃小产。
这件事过后,其实周王跟九公主的关系便有些冷淡了。
谁知道九公主却愈发的过分。
邵皇后在其中也并没有为周王多说过一句话,只是一味地偏袒女儿。
其实两边的关系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九公主固然有错,可邵皇后也是有责任的。
经嬷嬷是为邵皇后担心,娘家靠不住,又没有个亲生的皇子,周王毕竟是她名下的,自然该好好拉拢,以后哪怕是碍于孝道,周王也不敢亏待了邵皇后,也不敢慢待了九公主。
偏偏皇后娘娘是个心胸狭隘的。
邵皇后果然倒竖了眉毛,斗鸡一般的恼怒问:“本宫软下身段?!若不是本宫看他可怜把他收养在名下,他能有今天?!本宫养了他一场,他婚事上头不肯听本宫的也就罢了,竟还处处跟本宫作对,现在都如此,以后本宫岂不是要看他们夫妇的脸色过活?真是笑话!”
越是这么说就越是生气,邵皇后沉声问:“鲁王呢?”
鲁王出事了。
永昌帝原本是正在看奏章的,几位内阁大臣今天都在御书房陪同议事,正说到今年西北大旱,只怕关外那些人又要扣关,该加强防务,也该提前准备赈灾之事,冯公公便听见外面自己的干儿子轻声喊了一声。
他不动声色的退出去,等到听见了儿子的回话,顿时便眉头紧皱,紧跟着便接过了旁边宫女手里端着的参茶,进了御书房之后立在永昌帝旁边,轻声说:“圣上,外面工部侍郎石冲有事求见。”
永昌帝正好也有些倦了,便点了点头:“宣他进来。”
冯公公应声是,让人宣了石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