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仲是个身材高硕的汉子,浑身肌肉虬实,眼神冷峻,只见他双手拎着一根鎏金铁棍从杨恪身后走出,朝着场内拱手一圈:
“既是比武助兴,便是点到为止,诸位只管宽心。”
他这句话非常狂妄,意思是放心来跟我打吧,我不会弄死你。
帐内有杨姓子弟点火道:“不知岑师傅棍法,比之晋王殿下如何?”
“未曾与晋王殿下切磋,不敢妄言,”岑仲道。
杨恪脸现得色,似有深意的看向杨暕这边。
如果卫王杨爽又或是广平王杨雄在场的话,一定会耻笑岑仲井底之蛙,但是今晚在这里的都是杨家小辈,他们没有见识过杨广真正的可怕。
这种场面,不派人下场是不行了......杨暕心知手下人的比武较技,事关他这个主子的颜面,为了稳妥,他还是侧头小声道:
“张师傅怎么看?”
张慕弯腰答道:“岑仲出身河北,棍法造诣极深,属下不敢称胜,但敢言不败。”
不败算什么?如果下场肯定是要争胜的,杨暕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自己又不能发作,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手下人比武获胜才算解气。
可是张慕如此没有底气,让他瞬间恼火:
“废物!”
被主子训斥,张慕脸上也挂不住,如果杨暕彻底对他失望,以后想要进入军中求个一官半职只怕难了,
于是他逞强道:“属下若是全力以赴,或有六成胜算。”
六成?本王要的是必胜的把握,杨暕冷哼道:
“如果输了,你自己收拾铺盖滚吧。”
“是......”
张慕嘴角一抽,收拾心情起身来到场内,事关自身前途,他打算豁出去了。
“范阳张慕,请岑兄赐教。”
岑仲嘴角一勾,只是略微点了点头,随即人随棍走,如勐虎出笼,直捣而来。
只看对方这下起势威勐霸道,张慕心里已然咯噔一下,双剑同时出鞘,架向铁棍。
一时间,金铁声不绝于耳,
两人交手的场地中央,阵阵旋风平地而起。
帐内的贵族子弟们纷纷呐喊起哄,
这种游戏对他们来说司空见惯,比之斗鸡斗狗更为刺激享受。
在大隋,由于上升无门,江湖中很多武者只能寄身于豪门之中,成为后者的家仆打手,只为求得一份富贵。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张慕剑术虽高,修为也与岑仲在伯仲之间,奈何兵器上吃了大亏,以轻灵对刚勐,结局可想而知。
场内比武已近尾声,任谁都能看得出,张慕败局已定。
杨暕此刻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随着一声惨叫,铁棍狠狠扫在张慕右肩,可怖的骨裂之声过后,张慕右臂无力垂下。
杨暕正要怒骂,却被一旁的杨婵按住,只见杨婵朝身后武士道:
“扶张师傅下去疗伤。”
张慕内心叹息一声,自己本可不败,奈何求胜心切以至于心急之下乱了章法,如今一条手臂被废,自己在豫章王这里的路算是走到了尽头。
“可惜可惜,暕弟的这位张师傅,似乎有些不自量力,从头到尾都处于被动,输赢不过早晚的事,”杨恪得意看向杨暕。
他的母妃乃是高颎嫡女,高颎是他的亲姥爷,被杨铭吓懵了的高湛是他表哥,他这是找场子来了。
杨暕已经快气炸了,今晚到此为止处处吃瘪,他在江都哪受过这种气?
可是长幼有序,他又不敢在东宫这里发作,只能是强忍怒气,微笑道:
“弟手下无能,让诸位见笑了。”
这时,场内的岑仲突然朝着杨澜行礼道:
“久仰晋王殿下棍法天下无双,小人斗胆请豫章王殿下赐教一二。”
杨暕顿时呆住了......
只听过狗咬狗的,什么时候狗都敢咬主子的了?
“混账!”
作为岑仲主人的杨恪假意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挑衅吾弟,就你那点三脚猫的耍棍功夫,也敢在吾弟面前卖弄,退下!”
岑仲连称冒犯,垂头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