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贺若弥就要被自己拿下,结果运河上面又动乱了,于是杨万石开始率军镇压,杀的血流成河。
逃亡的民夫,手里最硬的家伙,也就是铁锹铁镐,又无人领导,哪能打得过正规军,几场接触下来,虽然仍是逃掉不少,但骚乱也被暂时压了下去。
杨万石下令清点尸体,就地掩埋。
此役,大约四千余民夫,死在了隋军的刀下。
杨万石灰头土脸,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贺若弥逃离的方向,苦叹道:
“这叫什么事啊.......这叫什么事啊.......”
魏奉年站在一旁,沉声道:“接下来怎么办?我的人已经不敢再调走了,可是拿不回河间县,杀不了贺若弥,太守还是无法向朝廷交代。”
杨万石苦笑道:“罪不在我,然将来我的罪名必然不小,涿郡不出兵,运河不能调,我拿脑袋去撞河间的城门啊?”
“当下形势,太守惟有南下渤海,找高盛道,看看渤海能不能募点兵,”魏奉年道。
杨万石摇了摇头:“不行的,先不说渤海没兵,渤海出兵必然要跨过运河,一旦让那些民夫看见,肯定能猜到西边出事了,就怕他们再往西跑,助涨贼势,那个贺若弥最擅蛊惑人心,恐百姓为贼所用。”
魏奉年道:“那么太守还能如何呢?”
“我就守在长芦县吧,反正贺若弥短期内也不敢来这了,”杨万石起身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平叛不能指望我,乱子也不是我挑起来的。”
.......
贺若弥的任务,本来就是勾引涿郡的大军南下,可惜对方不上钩。
而斛律善业是给高应年打掩护,以便吸引隋军主力,给高应年提供剿灭鱼俱罗的机会。
眼下计划落空,高应年不得不退了,他一退,鱼俱罗立马跟进,并派兵通知乔钟葵与史怀义改变策略,三路兵马开始往信都郡方向集结。
而高应年也已经探查到了危险,直接放弃了信都县,与斛律善业合兵之后,直扑渤海郡。
高句丽给他的支援,都是从海上来,贺若弥遭受重创,已经无力向濒海方向进军,所以高应年必须拿下渤海郡。
郡守高盛道,眼下才是最头疼的,因为渤海早特么乱了。
各个县都出了问题,谁让这是高氏的老家呢,别看他也姓高,然并卵。
饶安县的县令,被县尉给杀了,他已经失去对饶安的控制,就连首府阳信县,城内也是天天失火乱成一团,你说没有内鬼,谁信啊?
所以高盛道现在,已经将全家老小都接入了郡府衙门,门都不敢出。
“饶安一丢,咱们前往运河的途径就被切断,为今之计,恐怕只能往齐郡张须陀求援,”郡丞高杵道。
渤海这地方,姓高的太多了,贵族如此,民间也如此。
高盛道皱眉道:“就怕张须陀不出兵啊,他一个人看着武阳、清河、平原、渤海四个郡,救的了这头,救不了那头。”
“那就多派几个人,只要运河那边能出兵,饶阳很快就可以拿回来,”高杵道。
高盛道叹息一声:“眼下的运河,从南往北,已然是危机四伏,就像一条火龙被军府生生的压着,能压多久,尚属未知,如果府兵调离,这团火就会四处乱窜,能烧到哪里,烧成何样,不可预料,所以咱们不能向运河求援,只能寻求自保之途,看看朝廷下一步会如何安排。”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指望朝廷了,”高杵提高声线道:
“眼下的局势就是朝廷一手促成的,您写给秦王的信,杳无音讯,可知秦齐二王,已经将运河视为决胜之场,一个草管人命,一个装聋作哑,视百姓为刍狗,视万民如草芥,他们俩谁都指望不上。”
高盛道皱眉道:“你这话与谋逆何异?不要再说了,小心被人听到。”
高杵突然起身,大义凛然道:“独孤公于生民有功,太守也是体恤百姓之人,念及于此,卑职不会加害于您,请恕得罪了。”
说罢,高杵拍了拍手掌,一帮衙役瞬间涌入大堂。
高盛道见状,面如死灰,喃喃道:
“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