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生把卡沙夏从审讯室搀扶到医疗室时,他已经快要被后者烦死了。
这玩意儿不仅嘴巴上不停,四肢还在空中划来划去,跟奔赴沙滩产卵的海龟似的。
“医生你真的不是研究组的吗?我很看好你,或许你可以和我一起来研究组,我很厉害的……”卡沙夏兴高采烈地说,“c750就是我的研究成果,话说先生用这个来审讯我究竟是天道好轮回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没办法,医生手上没镇定剂,只能用物理镇定法,给了这家伙一个手刀。
然后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在此之前,卡沙夏还激情满满地猜测了他的姓名,国籍,性向,宗教信仰,政治主张,甚至口头计算他的腰围……
为了把c750缓释剂注射进卡沙夏的体内,他不得不暂时忍受这样冒犯的魔音轰炸。因为后者的不配合,医生扎针扎了几次才成功,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话题从他过渡到了c750身上。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弄晕这家伙后,医生把卡沙夏扛在肩上,他比他想象的还要轻,轻的难以置信。
昏头了……医生一只手禁锢住卡沙夏,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他怎么没想到先弄晕卡沙夏再注射缓释剂呢?
像这种多语期是注射c750前期才有的症状,在被c750摧残后的两三个小时内,受试者和常人无异,紧接着则会彻底走向衰弱。
川上济这家伙的表现又和那一大帮受试者不一样,老生常谈的原因,体质特殊,会造成什么影响目前还无法预测。
虽然卡沙夏注射的c750是稀释版,但副作用也够呛。这也是那位先生为什么只询问了有关阿马尼亚克的问题。耽误的时间过长,卡沙夏不死也会废掉。
也可能是那位先生怕问多了被卡沙夏给气到,医生想。
卡沙夏这人一直是大方向上不出错,细枝末节里小动作接连不断,例如挑拨离间朗姆和琴酒,把任务推给搭档,拿着各类匪夷所思的账单找那位先生报销……
医生和卡沙夏的接触不多,但这些情报他若想要也能查得到。
医生把他的病患扛进医疗室。
所谓的医疗室,其实就是医生的私人实验室,进入实验室后,医生关上门,把昏迷中的灰发青年放在金属床上。
然后,医生给卡沙夏用上血液透析机。它会将卡沙夏的血液引出体外,然后利用透析、过滤、吸附、膜分离等方式除掉c750残留的毒性物质。
医生搬了把椅子,坐到卡沙夏旁边,反正他的病人只有卡沙夏这一个——就像国那次一样,那位先生为了卡沙夏直接整了个临时医疗部。
卡沙夏不吵了,还有些无聊。
于是医生起身,离开实验室,两分钟后又重新回来,手上拿着一份老旧的医学杂志。
…………
川上济醒来后,懵了几秒才想明白: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但这用处不大,因为他感觉全身都难受。一旁的血液透析机依旧在嗡嗡作响,医生坐在一旁安静地看杂志。
川上济尝试起身,然后发现了一件很过分的事:医生把他的四肢用束缚带绑在金属床上了。还绑得很严实。
“你是终于按捺不住,打算对我进行一些邪恶的实验了吗?”川上济幽幽问道。
“别打扰我”
“能不能松开,我保证不乱动……我知道注射c750后尽量减少活动,我是发明者来着?话说我之前的桉例你有认真听吗?还有——”
“闭嘴。”
医生勐地阖上杂志,盯着喋喋不休的灰发青年:
“闭嘴,你应该能听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c750的确会影响神智,但不会把人彻底变成白痴。不然我把你的嘴堵上。”
意——好过分。
但川上济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因为他觉得医生可能来真的。
寂静中,川上济十分希望能有些什么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天花板有三十六块,铁柜中堆积的文件目测有一百三十份,血液透析仪外表上的图钉有八颗……
他尽力用这些琐碎的东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是用处不大,记忆中庞大的信息流依旧裹挟着他的神智。
这种寂静太难熬了。
煎熬了两分钟,川上济还是小声开口:“那个……我可以不说话,能把束缚带松开吗?毕竟研究组里实验品才这样,我有些心理阴影。”
医生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站起身,把对方四肢上的束缚松开。末了,又丢给了川上济一本杂志。
医生还记得国那次卡沙夏是怎么找他讨要报纸的,这家伙似乎在阅读的时候才能保持安静。
“谢啦”
川上济小心翼翼地从金属床上起身,避免拉扯左手手臂上的内置针管,然后用另一只手翻开杂志,再不找点东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就要疯掉了。
这份杂志和生物学与药剂学相关,正是川上济钻研的领域,标题是《毁灭或新生:界定边缘。
很中二,但是川上济喜欢的类型。
然后,没过多久,川上济就被这篇杂志彻底吸引了。他一目十行地翻看完所有内容,又翻回序言细细
不是因为这份杂志的内容有多么高深——从纸质上看,这份杂志相当老了,目测是三十多年前的,提出的很多观点在现在看来都是错误的。
真正吸引川上济的是那篇序言:风趣幽默,文采斐然,更重要的是,序言的书写者在末尾用尽两千字的篇幅预言了生物科学的未来发展。
天马行空,几乎涵盖了科幻电影里所有的桥段,包括数据化思维共享,基因剪辑进行人种选择,返老还童起死回生……
读起来十分顺畅,相当能戳中川上济的爽点。
当然,这份序言也让杂志看上去没那么严谨正经,川上济还以为后面的内容都如此有趣呢,结果正文就是枯燥的论文。
杂志结尾又用黑体字涂抹了一句话:“科学还是得脚踏实地,但不能忘记做白日梦啊。”
凭感觉,写这句话的人和写序言的人是同一个,川上济莫名地发现自己被套路了。他又把杂志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没找到任何与编辑,发行商,出版社有关的内容。
川上济不由得向医生询问道:“这份杂志是已经停刊了吗?或者被禁了?”
“组织的一位前辈办的。”医生回答道,“在那位前辈死了后这个期刊就停了,之前也只在组织内部发行过。”
和川上济想的一样,根据他对医生的性格侧写,如果这份杂志还在发行,他是不可能拿着这么古老的版本打发时间的,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停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