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十月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喧哗声:“下车检查,快,都下来!”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使不上劲,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就不听使唤。
车上的老婆子掀开马车帘,满脸谄媚地笑道:“各位官爷,我家女儿生了急病,要赶紧去大地方寻名医看病,您们行行好,放我们出去吧!”
守门的士兵检查了一下,发现十月身上的衣服已经涂得灰蒙蒙的,脸也涂得蜡黄蜡黄的,看起来就像是病入膏肓一样。
“既然生了急病,为什么不就近找大夫,还非要出镇?”
老婆子满脸为难地说:“官爷,我女儿得的是妇人那种病,要让懂这方面医术的女妙手看,镇上那几个大夫都是男的,也是没有办法啊!”
时人忌讳妇人病这事儿,觉得不干净,话都这样说了,守门的士兵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终于放下了帘子:“晦气,赶紧走吧!”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老婆子坐进了马车里,前面赶车的车夫立刻驾着马车出了这个小镇的城门,迅速地朝前面飞奔着。
刚行不多远,一道沉稳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慢着!”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赶车的车夫察觉到不对劲儿,鞭子飞快地打在马腹上,马儿吃痛地狂奔起来。
“驾,驾,前面的马车给我停下来……”
后面的男人带着几个卫兵骑马穷追不舍,很快就将马车团团围住。
“速速停车!下车接受检查!”
男人的长剑指向了车夫,“快下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是黎夜澜!
听到熟悉的声音,十月勐然睁开眼睛,热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获救,可就在这时,她身下的马车板突然发出轻微地振动。
紧接着,她缓缓下降到了马车底的暗箱里,而另一个双眼紧闭、与她身形相似的女子,缓缓从下面的空间升上来。
随后马车板很快又合上,上面又被重新铺上了厚厚的毛毯,看不出任何端倪。
“方才在城门前不是检查过了么?怎么又要检查?”
车夫停下马车,跳下了车辕,老婆子也从车内出来,满脸无辜。
“这位官爷,这是我们老两口的女儿,出城去寻医看病,我们并没有犯事啊……”
黎夜澜扫了两人一眼,沉沉眼底情绪不明。
他快步朝马车走去,勐地掀开马车帘子!
视帘里的女人虽脸色苍白,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这张脸不是十月的。
黎夜澜澹澹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缓缓放下了马车帘子,后退一步摆摆手,示意车夫可以走了。
老婆子点头致谢,弯腰进了马车。那车夫也吆喝着就开拔了。
不要走!我在这里,就在这里啊,不要走!十月想开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想到先前被灌入喉咙的苦涩液体,她无力的垂下胳膊,一颗晶莹的泪珠终于从眼眶里重重地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