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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
神农大山里的春风,十分惬意。
饷午饭刚过,墨家弟子便开始修行了。
尚同坊在大山脚下,是墨家巨子会见弟子,议论大事的山洞。
所谓尚同,就是崇尚同一。
见诸实践,就是追求统一。
这是墨子的十大主张之一。
墨子故去,墨家分为三派,这神农大山里,早已不复往日热闹。
但尚同坊议事,还是保留了下来。
此时,尚同坊的一座小竹楼里,一名老人正在闭目养神,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铜像。
良久之后,老人沉重的叹息一声。
“老师,师兄已经买到《大秦日报了。”
少年弟子跑进来轻声禀报道。
“知道了。”
老睁开眼睛,抬起形如枯藁的手:“拿来给老夫看看。”
“老师,请您披一件衣袍吧,这里凉....”
少年说着,从衣架上拿下一件缝缝补补数十个布丁的衣袍,披在老人身上。
“烦人的小子,老夫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你可知晓?”老人笑骂道。
“墨玄师姐说过,这山洞日照一两个时辰,干燥舒适,但饷午饭后的一个时辰,风比较凉,不宜呆在里面。”少年有板有眼的道。
“又是你墨玄师姐,这小妮子,倒是有些时日不见了啊!走吧,休要啰嗦!”
老人一边笑骂少年,一边赤脚下楼,竹梯竟然毫无声息。
下了竹楼,老人没有丝毫的老态,步履轻快,宛如壮年。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墨子四徒之一的,邓陵氏。
邓陵氏乃楚墨巨子,三派分墨后,更多是以侠客的身份,到处行义。
他反对各国战争,认为这些战争都是权贵为了自己利益发动的,不利于百姓。
他以自己的价值观来衡量这个世界,来主持正义。
因此,楚墨一派,多为行侠仗义之士。
当邓陵子走到尚同坊外的时候,已经远远看到了等候在树下的弟子身影,不由笑道:“多日不见,老夫倒是想尔等小子也!”
“弟子们恭候老师!”
众楚墨弟子见到邓陵子,连忙朝他行礼。
墨锋快步走来,扶着邓陵子走到中间石墩上,缓缓坐下。
“今日的《大秦日报已送来,老夫虽未看,但也知其大半,你们觉得如何?”
邓陵子环顾众弟子,笑吟吟地道。
墨羽皱了皱眉,拱手道:“老师,公子昊扬言秦国在改变,实则在针对诸子百家,其度量,小人尔!”
“嗯。”
邓陵子微微点头,随即看向墨锋:“墨锋,说说你的看法。”
“禀报老师,墨锋以为,这公子昊不容小觑,秦国有他,可延百年国祚,或许真能改变秦王暴政之风!至于针对诸子百家,望老师明察!”
墨锋从石墩上站起来拱手道。
“墨锋,你看过那本《天工开物?觉得这些异象,是否依此而创造?”
邓陵子半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锐利的眼神,从眼眶中迸射而出,仿佛能穿透进胸膛。
“老师,那名为《天工开物的奇书,弟子只粗略扫了其插图,并不懂上面的文字,但观其门道,不像当下流行之技艺.....”
说到这,顿了顿,发现自己表达不对,又迟疑道:“不.....不止当下流行之技艺,应该是亘古未有之技艺.....”
邓陵子闻言,微微一笑:“墨锋,你声音颤抖,眼神闪躲,何曾有昔日墨家大师兄的风采?从实说来,汝之论断,可否另有隐情?”
“老师,不,巨子。”
墨锋骤然有些慌乱,脱口而出道:“我墨家决然不是他对手,斗不过他的!”
“墨锋!”
邓陵子面色一沉,喝道:“你对秦王政也会如此论断?”
“老师,墨锋觉得秦王政的手段不及他,看看儒家便知道,秦王政绝对想不出此等手段!”
“天道悠悠,人世茫茫,行善政者国家兴旺,行恶政者国家灭亡,人间万事,非个人评判所得,墨锋,你着相了。”
“老师,我.....”
墨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邓陵子喟然一叹:“诸位弟子啊,若非儒家此事,老夫怕是要亲自出山,大动干戈了!”
“然则,儒家此事,为我墨家敲响了警钟,终究还是老了!”
“我没想到,秦国竟然出了公子昊这样的英才,论政精辟独到,手段新奇有效,老夫深感秦国将如旭日东升也!”
“老师何故此言,那公子昊.......”
墨羽不愤开口,却被邓陵子挥手打断了。
只见他徐徐展开报纸,大笑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无憾也!”
“老师,这是孔子之言!”墨锋笑道。
邓陵子诡秘一笑:“孔夫子说了那么多,不听则亡矣!”
话音刚落,众弟子哄笑一片。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类似情况,在诸子百家中不径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