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有财话到半截,竟然抽泣起来,“还是你们吃公粮的好,风不吹雨不晒,旱涝保收。哪像我们做买卖的,一处打点不到,就要被穿小鞋,让人收拾得倾家荡产,我,我……”
裴云燕先一步抢到酒瓶:“借酒浇愁不解决问题,谁没有难处?就说你表哥吧,厂子听着挺大,还是国字头的,可效益一般,他又在鸟不拉屎的劳保处,日子不比你好过。”
“是吗?”金有财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颊,抬手抹了几下,“他在哪个厂子?”
“嗯,那就是他单位生产的。”
裴云燕抬手一指墙角,“工资发不出来,就用那东西顶。”
金有财转脸看去,正是那一大堆调味品,纸箱上有醒目的企业名称。
“哎,表哥也不容易。”
金有财叹息一声,大着舌头扯回话题,“就因为我孝敬不及时,他不但关了我上千万的厂子,还把我弄进里面审查了好几个月。得亏我自身干净,否则起码判个十来年,没准,没准,呜……表弟委屈呀。”
“你说的他,是赵林然?”裴云燕进一步确认。
“除了他还有谁?我恨不得……表嫂,我失态了,失态了,再见。”金有财摇摇晃晃站起来,踉跄地向外走去。
“表弟,你……”裴云燕留也不是,拦也不是,只能追到门口,嘱咐着,“慢点,慢点,叫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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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委屈呀,表弟委屈呀!”金有财好似没听到般,连声喃喃着,进了电梯。
裴云燕还是不放心,快步到了阳台上,伸长脖子张望着。
时间不长,金有财打着晃,出现在楼下,径直上了奔驰驾驶位。
“叫代驾呀!”裴云燕下意识得要打电话提醒,才发现根本没对方号码。
“嗡嗡”,
“轰”,
奔驶汽车撒着欢,蹦出了车位,像碰碰车一样地出了院子。
“出事了咋办?不该让他喝酒的。”
裴云燕在楼上无比担心,自责不已。
可奔驰车里的金有财哪还有半点醉态,眼神犀利,口齿利落:“表嫂真不赖,年轻又漂亮,还气质出众,配给胡晓力简直鲜花……呸呸呸,不要瞎想。没有表哥哪有表嫂?”
作为人精的金有财清楚,自己假借醉态说出的话,表嫂未必相信,但肯定在其心里栽下了刺。自己只需再稍加运作,指定会出效果,到时姓赵的……
“呵呵。”金有财想到那一刻,竟然激动的笑出了声。
可裴云燕不清楚这些,既担心又狐疑,赶忙给丈夫去了电话:“晓力,你表弟这人咋样?酒量如何?”
“人吧,接触不多,毕竟去年我还在外省,他也四处做生意。酒量好像很厉害,听老家人讲的。”胡晓力说到这里,疑惑道,“怎么了?”
“刚才在咱家吃饭,他喝了有半斤酒,看着有些醉,还自个开车走了。”
“按说不至于呀,听说他一斤才起步的,是不有什么事?”
“哦,他说起了生意上的事,说是让人关了厂子,损失不少。”
“这就难怪了,心里不顺嘛。年前听老家人说了一嘴,好像是在端河市那边,什么诚县,让一个镇长坑了,关停厂子损失了上千万。”
“哦……”裴云燕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随即眉头紧皱:赵林然真是那样的人吗?看着不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