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赵林然刚上班,宁卫军就打来电话:“还是你厉害,常宝全招了。什么时候向你汇报?”
“冯书记也特别关心此事,等我向她汇报一下,再回复你。”赵林然挂断电话,立即联系冯贺茹。
“这样吧,上午九点,常委会听汇报。”冯贺茹给出指令,赵林然马上向宁卫军传达。
上午九点钟,顶层小会议室,几位常委全部在座,加上宁卫军也只有九人。
“开始吧。”冯贺茹招手示意。
宁卫军回了声“是”:“各位领导,请看审讯录像。”
“刷”,
在宁卫军操作下,大屏幕上有了影像,正是警局审问现场,常宝居于醒目位置。
“我交待,全部都交待,我恶贯满盈、罪行累累。”
常宝以这样的开场白,启动了交待模式:“我叫常宝,祖籍湖河省,出生地陆兴省英州市英贤区,我是遗腹子,母亲带姐姐和我改嫁,我随后爹姓常。我刚记事的时候,后爹一家对我还正常,说不上疼爱,也不存在虐待。可是等我母亲给他生了双胞胎儿子,他是横竖看我不顺眼,尤其他的瞎眼妈恨不得把我掐死,我的噩梦开始了……”
从常宝的叙述来看,从小受继父和继祖母虐待,母亲又软弱怕事,基本是和姐姐相依为命。
影像中,常宝越说越激动,竟然声泪俱下,“我那时才六岁呀,由于营养不良,还没四岁孩子个高,死老常竟把我独自丢在深山里。假如不是我姐摸黑找到那,不是她学老虎叫,我早变狼粪了。就是那一口咬下去,我小半个屁股也没了,后来多亏我姐用草药敷,那里才慢慢长起来。”
靠,怪不得那么黑,原来狼咬屁股了呀。赵林然忍不住腹诽,却也不禁同情其遭遇。
在回忆过苦难童年后,常宝这才转到小煤窑上,人们的稍许同情顿时消失殆尽。
常宝干的根本就不是人事,凡是能克扣的地方绝不放过,大到工资、奖金,中到米面粮油,小到针头线脑,能用贱的不用贵的,能用次的绝不用好的。反过来,自己提供的东西,能高价绝不平价,能一次扣完绝不两次。
对于自己这种苛刻,常宝的理由是“从小苦怕了”,但他却又大把挥霍,完全自相矛盾。
对于女人,常宝完全是病态的痴迷,只要他看上的,想尽各种办法都要得逞,为此不惜恐吓、打压甚至霸王硬上弓。据他自己回忆,前后被他糟蹋的女孩,几乎上百了。
“我为什么想动顾得福女儿,漂亮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她是大学生,国内最好大学的。只可惜被傻大个中途破坏,不但没吃上天鹅肉,还差点把老二磕残,腰也疼了半个月,真是倒八辈子血霉。大学生也不是没上过,可最顶尖大学的靓妞却是空白,如果有下次……哎……”说到这件事,常宝还唏嘘感叹,意犹未尽。
最让人憎恨的,是常宝对生命的漠视。据他交待,刚经营小煤窑的前两年,安全投入还比较到位,并未出现大的事故。随着尤金豹由代理县长转正,常宝的矿口越来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安全设施能省就省,投入能压就压,事故也就显著增加。尤其是近五年,每年都至少发生两三起大的伤亡事故,每年至少死伤数十人。这十年来,死亡至少上百人,伤残更是达到上千。对于这些死伤事故,常宝自是从不上报,要么采用私了方式,要么查无此人、拒不承认,这也是选外地人当矿工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