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这几个孩子,都是咱们看着长起来的,能吃苦,就像老话说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所以一个个都有出息。”
大伙都跟着点头,李金梅则眼圈泛红,忍不住拉起李小梅的手,小当家则依偎在她怀里。
老村长继续说道:“大梅这孩子刚强,又当姐又当娘,愣是把这个家支撑起来,没散架,村里谁不得挑大拇指。”
李卫国都听得心情激荡,暗暗攥紧拳头。
老村长又望向李卫军:“大军呢,忠厚老实能干,关键时刻,敢承担责任,也是好样的。”
说完,老村长的目光又望向郑先农他们这些知青:“你们城里来的这些娃儿,来咱们大馒头屯也快一年了,这一年来,都咬牙挺过来,变化都不小。”
“郑知青也是个踏实的孩子,而且有学问,肯钻研,年岁跟大梅也般配,你们将来组建家庭,我们也都瞧着高兴!”
“还有燕子,俺干孙女,有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那要是放到古代,就是花木兰穆桂英这样的女中豪杰,跟大军情投意合,将来也肯定错不了。”
“今天,在父老乡亲的见证下,确定你们的关系,希望你们以后都能继续拿出年轻人的干劲,勤劳致富,日子越过越好!”
好!李小梅带头使劲拍着小巴掌。
其他人也都热烈鼓掌,不少人眼里,都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尤其是李金梅和郑先农,还有王燕和李卫军,都彼此相望,他们的目光十分坚定,还带着一缕柔情。
李卫军和王燕,彼此之间,都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终于走到一起。
李金梅和郑先农,两情相悦,涓涓成河。
此刻的他们,都被幸福笼罩,瞧得葛卫红眼睛都亮晶晶的,满是羡慕。
李卫国望着同样一脸幸福的吴小玉,心中也默默祝福:有情人终成卷属。
“开饭开饭,一会儿都凉啦!”赵广定嚷嚷一声。
大伙这才开始动快,边吃边聊,气氛温馨而和睦。
等吃得差不多了,李卫国这才在桌子底下捅捅二哥。
李卫军这才微微有些涨红着脸站起身:“燕子,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手绢包,递到王燕手上。
还是葛卫红手快,一把抢过来:“我瞧瞧,是啥定情信物。”
等她打开手绢包,一双古色古香的手镯,呈现在人们眼前。
看着那黄澄澄的颜色,赵广定吆喝一声:“不会是金的吧!”
葛卫红点点头:“感觉都压手。”
这下把王燕也给惊到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太贵重了。”
村长奶奶还有大拿婶子等人也都是一愣,这金手镯一瞧就是老物件,看来李金梅家里,还藏着压箱底的宝贝呢。
“王燕姐,你就收下吧,这叫情比金坚。”李玉梅拿起手镯,帮着王燕往手腕上套。
葛卫红这姑娘也是口无遮拦:“是啊,燕子姐你不要,我就戴上了。”
她们俩舞舞喳喳的,最终还是把手镯给戴到王燕手上,这一下,感觉立刻多了几分贵气。
“戴着这个,以后怎么干活啊?”王燕嘴上说着,但是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却完全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今天先戴着。”吴小玉轻声跟王燕说着。
这下连大拿婶子和队长婶子还有赵翠花等人,都羡慕不已,别说金的了,她们连个银的都没混上。
李小梅也凑到王燕跟前,稀罕八叉地摸着金镯子:“真好看,燕子姐你戴上更漂亮了。”
说完她又转头看看李金梅:“可是,我大姐还没有呢?”
小当家心眼多,直接把小手往郑先农面前一伸。
搞得大伙都哈哈笑,李金梅也连忙把小妹揽在怀里,她有点担心郑先农尴尬,毕竟不是谁都能拿出来金镯子的。
郑先农则伸手摸摸李小梅的脑瓜,然后眼睛有意无意地瞥了李卫国一下,这才缓缓站起身:“正好,我也准备了一样礼物,送给你,金梅。”
他也掏出来一个手绢包,打开之后,上面是两朵金灿灿的梅花耳坠,正好和李金梅相配。
李金梅也是又惊又喜,她探寻的目光望向郑先农:这么贵重的物品,哪里来的。
郑先农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示意她安心。
“好漂亮,金梅姐,我帮你戴上!”葛卫红做这种事情最积极。
然后李小梅就使劲摆着小手:“不行不行,大姐还没扎耳朵眼呢。”
大伙哈哈大笑:“那就现上轿现扎耳朵眼!”
……
李卫国最近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在大姐和二哥都正式定亲之后,王燕和郑先农反倒不来他家了。
以至于李玉梅每天晚上,都得去知青点那边,学习小组也换了地方。
看来等开春之后,得早点把房子盖起来,然后张罗结婚。
另外鹿场那边,起码也得盖几间房子,这马架子住着实在不方便。
转过天来,就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儿。
李卫国家早晨包的饺子,本来要把王燕他们都叫过来的,结果只有吴小玉和葛卫红两个来了。
大伙坐在炕上包饺子,李卫国嘴里就都囔一句:“这该来的没来啊。”
葛卫红一听就不乐意了:“你那意思是说,不该来的来了呗,小玉,咱们走!”
吴小玉只是抿着嘴乐,她知道李卫国是逗葛卫红玩呢。
等吃完饭,李金梅拿出一张大红纸,递给小当家,叫她跟着吴小玉去知青点,捎给郑先农,给家里写对联,剩下的再裁成方形,写福字。
现在的对联,还很少有卖现成的,所以都找会写毛笔字的人来写对联。
不像后来,啥东西都能买到,物质是丰富了,可是不亲自动手,也就失去了那份参与感,自然也就没了那么大的乐趣。
前天在供销社,李金梅就看到郑先农买了一瓶墨汁还有毛笔。
这年头,农村普遍文化程度比较低,村里至少有一多半人,都跟赵广定似的,大字不识一箩筐。
谁要是会写毛笔字,那就算是有学问的了。
自从知青来到他们大馒头屯之后,读个报了,念个信了,多数都找这些知青。
没错,来信或者写信,都得求人。
至于隐私啥的,不存在的。
别说普通书信了,就算是青年男女写情书,有的都得找人。
“真麻烦,把郑大哥找到咱家写好不好。”李小梅其实挺乐意跑腿儿的,就是她有点想不明白,郑大哥以前差不多天天都来,有啥不好意思的?
李卫国也跟着一起出门,去鹿场那边干活。
刚走到大道上,他就看到一帮小娃子正疯跑着,还边跑边喊:“崩爆米花的来啦!”
哎幼,好些年没来崩爆米花的了。
前几年管得严,根本不允许搞这种事,现在看来,已经有人感受到时代的变革,率先行动起来。
“三哥,咱们也崩一锅吧?”李小梅一听这个,就有点走不动道了。
虽然用家里的大铁锅,也能炒包米,但开花的少,没那么好吃。
不光是李小梅,就连吴小玉和葛卫红,脸上也都透着一股子兴奋。
于是几个人就返回来,到仓房收了小半簸箕包米,李小梅还用纸包了几粒糖精,李卫国从仓房收拾了一筐包米瓤子,浩浩荡荡,一起来到生产队后边的小场院。
这里早就围了不少孩子,空气中弥漫着孩子们的欢笑以及澹澹的米香。
崩爆米花的人已经开工,他身前放着个特制的炉子,炉子上架着炮弹筒形状的爆米花机,外壳早就烧得黑漆漆的。
这机器是密封的,架在炉子上,慢慢用手转动,使它均匀受热。
把手旁边有个气压表,当机器里面的气压达到之后,就把炉子取下来,伸进一个铁丝网子里面。
然后用脚一踩,手上一别,嘴里大喊一声“响啦”。
伴着砰的一声巨响,白气升腾中,铁丝网子里边,便装满了白色的包米花,还伴着浓浓的香气。
这些都是许多人记忆中,挥之不去的美好回忆。
李小梅赶紧上去排号,包米花的手工费是五分钱一锅,带柴火的,就三分钱一锅,也没有别的香料,放点糖精就算好的了。
李卫国把东西都放好,就不用他在这守着了,问问小当家兜里有没有钱,李小梅就掏出来一枚五分钱的钢镚,朝三哥比划两下。
估计整个大馒头屯的孩子里面,兜里零花钱最多的就是她了。
不过小当家有一个优点:从来都不乱花钱。
这年头,就算你想花钱,在屯子里边估计也花不出去。
李卫国一瞧没他啥事,就准备去水库,结果就看到大道那边又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到了近前,片腿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