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渊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妹妹,向陆丝清说:“鸢儿一向骄纵惯了,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陆丝清一面腾出手给郑鸢儿理了理头发,一面含笑说:“别说这话。鸢儿的性情,一派天真自然,我喜欢都还来不及呢。”郑鸢儿听了,不无得意地朝她的兄长暗暗扮了个鬼脸。
行不多时,几人便到了一家名为“长庆楼”的酒楼前了。陆丝清留神细看,进出酒楼的人,要么是华衣锦服的达官贵人,要么是大腹便便的富商巨贾。有人骑着高头大马或驴子,有人坐轿,有人坐马车前来,皆呼朋引伴,热闹非凡。再看酒楼本身,仅从酒楼外面来看,其装饰布置即非同一般——酒楼门首是用彩帛扎成的门楼,设有红绿杈子,门口两侧各挂着一个一人多高的贴金红纱栀子灯。
郑鸢儿兴致勃勃地说:“真热闹啊!我上次好像听谁提过,‘常庆楼’是金陵最好的酒楼之一。里面的菜蔬果子,都是再精洁不过的。”
陆丝清有些忧心:“价钱只怕也不低吧?”她想了想,又回头同郑平渊商量:“郑公子,我们不拘到哪里随便吃点东西也就好了,何必一定要到这里来呢?我之前听说像这等大酒楼,随便点几样菜,就是几十两银子,竟不知是怎么计价的。”
郑平渊微笑着说:“无妨。又不是常来,偶尔来一两次,便是破费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
郑鸢儿也拉着陆丝清说:“就是!这能用得了多少钱!”
陆丝清见他兄妹二人都如此说,也不好再辩,只好跟着这对兄妹向里走去。酒楼门前或立或坐着几个“闲汉”,见他们来,早有一个塌鼻子的人抢上前来,满脸堆笑在前面引着说:“官人小姐请随我来。”
进门后方知酒楼之大,主廊有六七十米,分南北两个天井。里面是陆丝清十分熟悉的热闹情形,但也有些情形是她以前在李婶的店里不曾见过的——主廊上聚集着几十个穿红着绿浓妆艳抹的女子,观其年纪,也不过十四五、十五六岁的样子。
陆丝清心下纳罕:这些女子莫非是……?可是这等大酒楼,怎么会放她们入内呢?偏偏这些问题,她又不好明问郑平渊,便只好暂时闷在肚里。
塌鼻子的闲汉在前面引着,边走边笑着问郑平渊:“官人可要命妓?里面倒是有几个绝色的。”
郑平渊正色说:“糊涂!我身后可是有两个姑娘。”
塌鼻子往后看了一眼,赔笑说:“小的也只是随便问问。”他方要引三人上楼,却听得楼上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紧接着众人便看到一团绿色身影从第三层——亦即二楼坠落下来。底层的客人、妓女看见如此情形,都大吃一惊,惊呼一声,纷纷闪躲唯恐不及。顷刻间楼下一团纷乱。
慌乱之间,只见一袭白衣自地上飘然而起,在半空中稳住了那绿衣女子的下落之势。下方立即响起不少人的喝彩声与啧啧赞叹声:“真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