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少公子的袈裟包裹住的是一位婢女,这突如其来的束缚将她扑倒在地,使她受到了惊吓,大声地喊了起来,跟她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端着托盘的婢女,见少公子如此,更是将托盘丢在了地上,大声地呼喊道:“小雨姐姐,小雨姐姐。”
少公子拿出袖袋里面的巾帕,塞住了被袈裟包裹住了婢女的嘴,使她说不出话。她手脚被少公子的袈裟束缚住,只能来回在地上打滚。少公子见状,将胸前的一长串佛珠绑在那婢女身上,更使她无法挣脱开来。
不过多时,一位身穿绯色衣裙的少女猛地冲了进来,少公子见她脚下生风,仿佛是习武之人,他再次抬头看她,却不知为何略有熟悉之感,似乎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可是少公子偏偏想不起来了。
“大师,这是做什么?”少女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动弹不得的小婢女,开口问道。
“贫僧受命今日在蔡宫里面超度亡灵,入夜之时却见此处鬼祟横行,至此才找出这邪祟的源头之地,故而特此来渡化它。”少公子双手合十,他自然不能让这些婢女们知道,他是专程来扒绥绥衣服的花和尚,仁切大师好心收了他为徒,虽没教给他什么,但毕竟拿着仁切大师的名字招摇撞骗了许久,他更不能败坏了仁切大师以及清华寺的名声。
“这邪祟怎会在她的身上。”绯衣姑娘俯下身子就要为小婢女解开身上的束缚。
“我劝姑娘莫要帮她,否则你家主子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少公子挑着眉眼,故意将事情说的十分严重。
少女停下了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公子。
“鬼魅就如同人心一样,瞬息万变也可专致如一,你看她与平时没有两样,可她已经被鬼魅渗透了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少公子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绯衣少女的表情,他若以后不能随时呆在绥绥身边,一定要确保她身边之人的忠诚,万不可再像之前那个出卖她的人一样。
“今夜我困她一夜,让她无法作恶,她体内的亡灵就会随着我的袈裟和佛珠慢慢渡化,这亡灵消散了,不出意外,你的主子明日就会醒过来。”少公子未见绯衣少女的脸色有何不妥,相反还十分担心绥绥的安危。
“你说公主明日就能醒过来?”她站起身,不再帮着被束缚的婢女解开身上的禁锢,她眼中的期望与欣喜,让少公子倍感温暖,看来绥绥的身边,除了脑子蠢的,还是有忠心之人相待。况且她称绥绥为公主,这就说明从陈国开始,这姑娘便一直跟在她身边,身份更是可靠。
绯衣少女惊觉自己的言辞不妥,又开口说了一遍:“大师的意思是,合欢夫人明日就会醒过来,对吗?”
少公子点了点头道:“明日一早,我便来这里收回袈裟和我的佛珠,届时你家主子一定会醒过来。”
为了避免遭疑,少公子没有再过多停留,早早地离开了合欢殿。
“小雨姐姐,我们真的让她捆上一夜吗?”少公子听到背后一直站在她身旁的小婢女畏畏缩缩地问道。
少公子回过头看了一眼那绯衣少女的背影,勾着嘴角笑了笑,原来是叫小雨。
“既然是为了夫人,就委屈她一晚,我们也不睡,就在这里陪着她。”少公子越走越远,但小雨说的话却一字一字地传到少公子的耳朵里面。
他安心地回到了藏花阁,才要睡下,窗边又传来了声响。他寻声开窗,见两只灰雀一齐扎进了他屋子里面,站在桌边儿上,正歪着头黑豆般的眼睛盯着他看。少公子拿起其中一只,在它的腿上拿下一卷布条。
“王已知晓公子身世,七日之后相约五祚山祭庙一见,百里上。”
少公子又打开另一只灰雀脚上的布条上面写着:“缠情之上有人念,速归。”
少公子打开桌子边上的小屉子,从里面抓出来两把米喂了灰雀,而后又将两条布放在烛火里燃尽。少公子枕着手臂胡乱地猜想着,这两个人莫不是商量好的,偏偏赶在同一个时候,放出消息给他。
安阳,缠情岛,少公子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床幔发怔,看来不管是缠情岛还是安阳,明日等绥绥一醒过来,他便要离开蔡国了。
他有些放心不下,可又找不到任何理由不离开。毕竟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少公子一开始就想要做的事情。
翌日,少公子一早去了合欢殿,在小雨的监视之下,放开被绑了一夜的无辜婢女,而后他走到绥绥的身前,如昨日说的那样,轻轻地唤醒了她。她渐渐转醒之后,小雨急速奔到她身前,更是喜极而泣地扑在她怀里。这般失而复得的珍惜,使少公子也感同身受,想他暂时离开绥绥的身边,也能安心的走了。
她醒过来之后,胃口异常的好,少公子见她面色有些苍白,随即在她吃的肉糜粥里放了些研磨的当归粉。他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笑,看着她对他的戒心仍旧没有消退。
少公子不点破,本来就是他这次害的绥绥历此劫难,她若怨他,也无可厚非。
待蔡侯到来后,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提到了藏花阁,仿佛是知道了蔡侯与少公子的暗相勾连。少公子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藏花阁里燃了绥绥调和的驱虫香,她若细心辨别,凭她的鼻子闻了出来,一定能猜得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