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明显不如先前,艾夫人轻轻拉了拉艾舒,“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艾舒却不搭话,只转了头去,看着身后那耸入云霄的国运石,上头明明有道深深的裂痕。
可是不止那小和尚,身边众人却都仿佛没看见一般,只说她在说浑话。艾舒虽道了歉,但终究不觉得自己方才那话有何不对的,那国运石上头,裂痕深深。
忽然的,她便想起了远在边关的白悦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心里头忽然划过了白悦的脸来,他笑着的模样,一本正经背书的模样,一言一语,一字一句,皆在心底。
这似乎让艾舒心抽搐了一会儿,她捂着胸口,有些不知所措。
“舒儿。”前头艾夫人看她又停下来,便以为是她仍要胡言乱语,不住地加重了语气,脸上温婉的神色一扫而空。
艾舒知道,此刻不易多言语,便提了裙摆跟上去。
一路无言,到了佛堂外边,那领头的小和尚回过身来行了礼,“贫僧便只带到这儿,里头是几位先来的施主正在吃茶,说来与施主也是认得的,只让二位进去。”
待艾夫人点头以后,那小和尚才缓步退下,路过艾舒身旁的时候,他抬起眼睛,看了眼艾舒。
那视线让人很不舒服,艾舒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一旁的艾夫人拉住了手,狠狠打了一下背部,“胡闹!”
艾夫人双眼有些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担心的。但见她带了羊脂玉手镯的手不停颤抖着,说话的声儿也抖了起来,“你在家里头不懂事也就算了,在外头,还是在栾山寺里头,你怎么也能乱说话!”
她说着,竟有滴清泪从眼中滑落。
这时候周边并无一人,跟着伺候的两个丫头便马上上前去,一个劝着艾夫人,一个劝着艾舒。
“夫人,姑娘年纪尚小些,不懂这许多事情。您又何苦与她计较?待回去了,好好教导姑娘便是了。在外头这般落泪,只让那些小人看了笑话!”那劝艾夫人的丫头跟着在府里也有十几个年头了,一直未嫁,因而说起话来,倒没了那么多尊卑。
另一个小丫头则与奶娘一道扶住了艾舒,“姑娘!莫与夫人争执,总归是在外头,有什么话,都该回家说去。”
奶娘也跟着附和,“可不是这般,我的姑娘,你怎的就那么倔强呢?”
那国运石,她说了便说了,却还当着寺庙里头的小和尚说的,没得叫人家心生恼怒。更何况都道阎王容易,小鬼难缠,这些个小人物,起的作用可大了。
见此情景,艾舒总不敢再僵持着,便走至艾夫人身侧,掏出那绣帕来提替艾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阿娘,是我错了,你别急。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她放缓了语气,有些哀求之意。
艾夫人气归气,终究是疼女儿的,但她也害怕女儿这嘴巴,这般快,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端来,于是便执了艾舒的手,迫切地看着她道,“那你答应阿娘,可不能再说这许多话了,什么国运,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一概不准再提!”
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单纯了些。艾夫人看着,直到艾舒分明点头,这才仿佛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