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声停止，蒋寒寒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柜子里找出自己阔别已久的校服，还是崭新的，已经很久没有上学穿过校服了，老师对她也放弃了，也没有开除她的理由，就干脆放任不管。

蒋寒寒平时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很沉默，很低调，和在外面的样子完全不同，虽然不穿校服，但也不会再另外惹事生非，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穿校服，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学生。因为，霍严总拿这个嘲笑她。

上课不说话，也不睡觉，下课就消失了，在班上也没什么朋友，女孩子们都不敢靠近她，对她敬而远之，有几个男孩试着和她说了几次话，她都总是抛下一句：“滚”，然后就径自走出班门。

站在镜子前，仔细的梳理了自己黑而直的头发，然后整了整校服的领子，看着镜子里没有化妆的自己，干净的脸配着白色的校服还真的有几分乖学生的气质，最后还是决定把头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背起身后的黑丝双肩小背包，准备出门了。

刚踏出房门口，迎面碰上叶铅华也从卧室里出来，今天的她换去了红裙，穿了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很修身，头发从后挽起，侧面的鬓角斜着留下来一绺头发，很自然的靠在耳边，耳朵上带着镶嵌着一颗珍珠的耳坠，很精致的淡妆，母女二人先是站在地上看着彼此愣住，然后相视一笑。

穿着淡粉裙子的女人伸手去揽住自己女儿的肩先开口道：“走，今天妈送你去学校。”

蒋寒寒微微一笑，虽然被这样久违的拥抱弄得有些不自然，可她还是渴望这样的亲近的，“走吧。”

母女二人先后上了一辆显得有些年头的黑色轿车。这是叶铅华早些年凭着开了美容院后剩下的一点儿钱买的，蒋寒寒小的时候，她总以为自己虽然是女人，但还是要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虽然没有了那个男人的爱，可她还有女儿。

只是，她没想到生活远比她想象的更加艰难，这么多年她一直咬牙坚持着，尘世过于浮华，想要生存下去，她也只能落入这浮华中，自己忍着疼将所有尘世里的“俗”从里到外裹个彻底。做了几年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青春都给了他，可能剩下都就要自己去承受了吧，这就是她的命。

车子开到学校门口，蒋寒寒下了车，冲着车里的人招招手，“那，我先进去了。”

“寒寒，给。”女人从自己的手包里拿了一些钱出来，都是红色的百元大钞，“想吃什么自己去买，中午店里还要来人，我……我尽量早点收摊子，争取你晚自习下了的时候过来接你，好吗？”

蒋寒寒从中间抽了两张，在女人眼前晃晃，“这样就够了，没关系，你不用来接我，我会早点回去。”然后她又冲着女人微笑了一下，希望可以减轻她心里的内疚。

“再拿点儿吧，万一不够……”女人眼里带着点为难，带着点儿担忧。

“不用！我走了。”说完冲着车里的女人挥挥手，留给她一个背影。

女人一直看着她走进了校门，才将车缓缓的开走。

估摸着这时候，车应该差不多走了，蒋寒寒，回头望了望校门的方向，脚步慢下来，今天的她这个样子，不知道该怎么走进班里去。内心还是有点儿忐忑。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班门口，班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马上就要上早自习了。正徘徊着，感觉后背被谁拍了一下，“同学还不进班，马上要早读了。”

蒋寒寒转身，拍她的人是她的班主任，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她看到对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蒋寒寒？”

蒋寒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冲着班主任微微颔首，然后走进了班里。她的座位在班里靠窗的最后一排，通过过道的时候，她感觉所有的人都在用惊讶又惊艳的眼神目送她回到了座位。

好多人都在窃窃私语：“哇，没看错吧？那人还是蒋寒寒吗？好漂亮啊……真的是不敢相信，刮目相看，她怎么了，怎么突然转性了？”

“诶，下课要不要去和她说话？”

“我不要，不敢啊……”

“诶，看过来了看过来了，还是不要去了。不好处……换了校服又怎么样，她还是她。”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