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在打到第十八通的时候，终于没有再响起，沈美好拿起手机，通话记录上显示的都是刘空然三个字，拿起手机，她打出一个字又删掉，好不容易打完了一句话觉得不合适又再次删掉，最后她沮丧地把手机扔到床上，自己一头栽进了枕头里。

眼泪从眼角流下来，沈美好觉得自己心里空空的，像失去了什么一样，不安，难过。

另一座城市某栋房子的某个房间里，刘空然的手里紧紧握着手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了，沈美好还不能明白他的真心，是他不够坚定吗？是她不够坚定吧。她对自己不够坚定，对他不够坚定，对他们的将来更加不坚定。

刘空然手握成拳用力砸在床上，他觉得自己很失败，坚持了这么久，就像个白痴一样，就这么被轻易地否定了。

重新拿起手机，缓慢的打出一句话，点了发送。

电话响起的时候，沈美好一惊，迅速拿过手机，翻开，果然是刘空然发过来的信息：沈美好，真正不够坚定的人是你吧。

真正不够坚定的人是你吧。

就像一个被戳穿了谎言的孩子，沈美好陷入了深深的黑洞里，无论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来。

是刘空然说的那样吗？可为什么刘空然走那天她会那么难过呢？如果不是，为什么昨晚和李夏黎一起回家，她内心会觉得很甜蜜呢？

就像走在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里找不到方向，沈美好迷路了。现在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当成年的沈美好想起十六岁那年的自己时，她一度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是很坏很坏。以至于让她在之后的日子才会认为刘空然那时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她，报复她所有的摇摆不定。

他们谁都没有向对方解释过，谁也没有追问过，一切的理论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猜想。没有答案，到现在都没有。

沈美好再也没有勇气给刘空然回电话发短信了，尽管她已经多次拿起手机又放下，点开QQ对话框又关闭，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最后她背起包出了门，顺便拨通了电话：“喂，鹿生安，你在哪儿？”

和鹿生安碰面以后，天色已经接近傍晚，谢夕别还没给她打电话，她发了条短信过去：你在哪？我去接你吧，一会儿天黑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抬起头正看见鹿生安从李夏黎家出来，她向他身后瞄了一眼，确定李夏黎没有跟出来，才松了口气。

“干嘛？打扰我打游戏！”鹿生安一双手慵懒的搭在后脑勺俯视着沈美好。

“诶？你能不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吗？”

“我有吗？”

“你没有吗？”

放下手，鹿生安低了一点腰，“这样看行吗？”

“去你的……”沈美好推了鹿生安一把，“走吧，跟我去接谢夕别。”

“你哭了？”

“我没有。”

“你哭了。”

“切……那又怎么样？起码我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沈美好没忍住又轻轻抹了一下眼角。

“怎么了？”

“鹿生安，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嗯……你是一个好人。”

“诶！我说正经的呢。”

“就挺好的呀，你非让我说我怎么说的出来，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觉得大概要和刘空然失去联系了。”

“为什么？他不喜欢你了？还是你彻底的伤了他的心？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一直都不太看好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