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沈美好和刘空然第一次因为蒋寒寒吵架。
她就因为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第一次感觉到了她和刘空然之间的距离。那是一个沈美好从没见过的刘空然,她很想知道,面对蒋寒寒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会说什么样的话?她突然觉得在蒋寒寒身边的那一个人才是最最真实的刘空然。
虽然他们和好了,也彼此默契的不再提蒋寒寒这个人,可有些人一旦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了,就很难再走出去了。
况且蒋寒寒还是以那样特殊的身份和方式走进刘空然的生活里的。然后化作了一条不可忽视的隐形裂痕横亘在沈美好和刘空然之间。
两列行驶在同一条轨道上的火车,就那样平静的面对面开过来,在相遇的那一刻没有变道,最后车毁人亡,说白了,就是以一种认命的姿态选择了同归于尽。
蒋寒寒的病好了,她没有再去找刘空然。每天在校门口等到苏墨之后,两人便骑着摩托一前一后,扬长而去。
偶尔看见刘空然,她也是随意的扫一眼,就像扫一个陌生人一样,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有时候她会一个礼拜甚至更久都不出现,只能看到苏墨一个人打着电话骂骂咧咧的走出校门,“你他妈给老子小心点儿不行吗?”
刘空然每天都会去接沈美好,而李夏黎也没有再每天等在沈美好的班级门口。更多的时候他的身边是一群不认识的人,和他一样的高,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头。
李夏黎会跟着他们一群人在上晚自习前,去篮球场打篮球打到大汗淋漓再回到教室去学习。
沈美好有时候路过操场,会买几瓶水先去排球场给鹿生安送去,和他聊到快上自习的时候才回去,路过篮球场把故意剩下的几瓶水放到篮球场的边缘,然后看李夏黎他们比赛结束向她走过来,等他看见她了,她便扭头走了,也不和他说话。
有时候下自习了她会碰到李夏黎和鹿生安一起从车棚出来,他们两个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李夏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鹿生安会停下来和她说几句话。
十二月的南镇又下起了大雪。漫天的白雪掩盖了城市的萧瑟,好像整个冬天只有这几天才是最明朗最热闹的,尤其是阳光出来照在雪地上的时候,整个世界显得比平常还更加耀眼,你现在外面的时候还要眯起眼睛来,才能看的清楚周围的事物。
这本应该是很平常很平常的一天,本该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和同学嬉笑打闹,或者趁着仅有的课间十分钟看看闲书,或者只是什么都不想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这本该是很好的一天。
一通电话,却将沈美好藏在内心深处,一直隐忍的情绪彻底的扯了出来,这也是她第一次那么害怕,害怕一个人就这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想救她却束手无策。
那一刻她想都没想的冲出教室,冲去操场上,直到上课铃响起,下课铃又想起,她都丝毫没有听见。
电话震动起来的时候,正是上午第三节物理课,是班主任的课,沈美好偷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谢夕别,手机不停的在手机震动了一次又一次,她莫名觉得心慌的可怕,心跳特别快,这个时候本应该是上课的时间,谢夕别突然打电话给她一定是出事了。
手心里益满了汗,物理老师正在讲台上讲钟表摆的原理,沈美好就这样突兀的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举起了手,高喊了一声:“老师!”
物理老师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老师”吓了一跳,压在黑板上的粉笔折断了半截,他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我感觉不舒服,我想去校医室……”
“哦……那去吧。”
沈美好把手机藏在袖子里,冲出了教室,此时电话已经不再震动了,一边往操场的方向跑,一边按下拨通键,可等来的总是一次又一次“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跑到操场深处依然没有打通谢夕别的电话。内心焦急的她站在铺满了雪草地上直跺脚,她不知道谢夕别到底怎么了,她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