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清晨。
五点四十五分,天还没开始亮,长青的园区除了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十几条路上所点缀着的因为失去了人气而显得格外孤清的昏黄路灯,大体上还是一片黑寂。
宿舍区二号楼第六层的某一个房间里,床头架子上一阵乍然响起的轻缓音乐声将寂静黑沉划开,徐徐钻进床上人的耳朵里。
床上人的翻了翻身,下意识地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以避开那串想将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拉扯出来的声音。
音乐声从轻缓到轻快,如同林间流动的泉水从缓慢到急湍,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咚咚……
声音不算顶大,却让人不可忽略,锲而不舍地履行着叫醒服务。
被子里的人探出一只手到床头上摸索,扫了两下把发出声响的闹钟给抓了下来,却没有将它按停,而是将它拖进被子内让它继续响着。
两分钟后,音乐声停止,被子被一双嫩嫩白白的手从内掀开,床上的人坐起身,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她把闹钟放回到床头木架上,翻身下床,洗漱,套上运动服,换鞋,轻声关门,下楼。
一身轻松地到了楼下,刚好六点整。
楼下门口几步远的位置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了,一直盯着门口看的他见她出来之后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那张俊朗但是有些萧清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早。”
“早啊,阿珩学兄。”刚离开被窝没多久的来人也露出了一个暖意十足的笑容。
在楼下等了没到两分钟的苏瑾珩抿了抿唇,目光从来人的脸上移开,看了看前面一左一右的两个路口。
“这边。”整个长青园区里,会叫苏瑾珩“学兄”的人,也只有刚刚下楼的叶知夏了。苏瑾珩有时候也不知道犯什么别扭,不太喜欢她这样的叫法,所以她有时候也会调侃地叫他“阿珩学兄”。
其实苏瑾珩的意思是更想让她叫他“阿珩”的,但是知夏总觉得直呼名字让她感觉心里有些发憷的,仿佛只有学兄这样的尊称才能压得住他的形象……
看到知夏跑向了右边的路口,苏瑾珩快走几步跟她并行一起向前跑着。
长青园区里的路灯是那种比以前外面马路的还要淡一些的暗黄色调,照得走在灯下的人面容温和、轮廓完美。
顾宝岚曾跟知夏说过发现晚上在园区里拍出来的照片比白天要漂亮很多,人处在不同的灯光角度时五官都被扬长避短,修饰得更顺眼,而斑驳的光影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让人放松而信赖。
知夏觉得这是长青的高层们为园区里的单身狗们操碎了心的另一项举措,这些灯从外形、高度、亮度等等肯定都是经过精心的规划和设计的,他们恨不得园区里的员工走在这种光线之下纷纷心生旖旎,渴望脱离单身。
当然,对于苏瑾珩和叶知夏这种心性坚定清明很难被环境影响到的人来说,什么灯光什么设计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