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他对触手总是情有独钟。

泽州城墙上的游魂看了他们整整一夜，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才在逐渐放亮的天光里消失不见。

张霄准时在下半夜醒来替换田噩，见天亮了，于是叫醒了田噩，两人在城民的睡梦里不辞而别。

认准了方向，脚步飞快。

一路上所见之景，甚是悲凉。

荒山，黄土，纷乱而沉重的脚印，每隔数十米就有一具残缺的尸骨。

被扒光树皮饱腹的枯树下垒着些丢弃的包裹，里面的细软散落一地，平日里的值钱物件在逃荒的路上只是累赘。

大道生荒草，显然无人打理，偶然路过几个村庄，也只能从坍塌的屋群里看出曾经的生气。

“苦肉佛我们算是见识过了，其他两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牛鬼蛇神。”田噩嘴里面翘着一根枯枝，“跳大神的在这个世界里，不会真的能请神上身吧？”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张霄心里面大概有了雏形，以身饲佛的狂信徒都能从苦肉佛那里得到超凡力量，传说可以与神鬼沟通的萨满能把神灵请上身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见到了就知道了。”

对于这两者，其实张霄对于洞渊派更加感兴趣。

不管是求佛还是请神，其实都是借助外力来强化自身，但符咒则不相同，是通过黄纸朱砂为媒介，直接把力量具现化，而人类本身只是一个使用者罢了。

换句话说，苦肉佛和萨满的力量张霄并不能直接拿来用，但要是手中拿着一沓符咒，那用处可就大了去了。

“我们已经和苦肉佛誓不两立，还要去剿灭苦肉宝刹，所以肯定是要和尊崇佛教的北汉背道而驰。”

“至于从契丹来的萨满教更加不用多说。”

“倒是一直站在后周这边的洞渊派，我们最有可能交好。”

田噩也是一点就透，两眼放光，“找机会搞点符咒来，我俩不就成了远程法师了吗？”

“到时候遇见苦肉宝刹就是一个禁咒扔过去，多省事啊。”

“那你恐怕就要失望了。”张霄哈哈一笑，要是洞渊派有这么厉害，早就以道挟国，一统天下了。

“洞渊派的经典是《洞渊神咒经，里面记载的大多都是治病消灾辞瘟的法子，虽然也有些攻击性较强的斋咒，但威力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

田噩有些失望的吐出了嘴里的枯枝。

“搞半天是奶妈？”

而后都都囔囔，“奶妈也挺不错的。”

谁会嫌弃自己的治疗手段多呢？就拿张霄来说，喝一碗鯥鱼汤的时间绝对要比随手贴上一张符咒的时间要长的多，而且战斗之中鯥鱼汤基本上没有机会服用，但符咒就不一样了。

两人说着聊着，天色已然到了正午，而就在这一天之中阳刚之气最为繁盛的时候，两人眼前的土丘之后，竟然出现了一阵阵扭曲蜿蜒的黑烟。

这绝对不是焚烧物品的烟雾，而是凝成了实质的煞气。

张霄和田噩对视一眼，纷纷拿出了武器。

踏上山丘一看，顿时皱眉。

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马匹，撞碎的车辆，断肢，残躯，撕扯掉头皮的脑袋，肚皮被划破，流了一地花花绿绿的内脏，鲜血已经浸湿了黄土，变成了褐色的硬块。

这群人约莫有上百号，从散落的行礼车马来看，应该也是逃难的人。

枯树被巨力撞的从中而断，好些个人已然变成了肉泥，不远处，一头约莫有三米高的黑色野兽勾着身子，双脚直立，脑袋上只有几根硬扎的鬣毛，双耳大如扇，无意识的拍打着，背对着张霄两人，正在低着头撕扯着地上的尸体。

似乎觉得衣衫影响口感，硕大的狰狞脑袋不断摇晃着，试图把尸体扒光。

而后长嘴拱着，头一仰，便囫囵一下子吞进去半个人。

淋漓鲜血从尸体咬断之处溅射开来，沾了这怪物满身。

乌将军：乱世之中误食人尸的黑猪，在吞噬了数百具尸体后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状态：嗜血、暴戾、皮糙肉厚、力大无穷】

从模棱两可的信息里面可以得知，这个乌将军应该属于山精一类，张霄眉头一皱，却发现乌将军似乎觉察到了两人，突然停下了咀嚼，回头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