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威力显现,尽是诡谲。
渡难似乎对于人头碗的效果很是满意,又多伸出一根手指敲击人头碗,冬冬响声把嗡声打断,颅骨上猩红的丝纹波动着,聚集在了碗底。
就像是盛满了一碗鲜血似的,咕都起泡,一道又一道不过手指长的游魂从气泡里面挣扎着爬了出来。
只是眨眼时间,便多的看不清楚。
这可是一千道游魂凝练而成。
身形虽小,但五官俱全,那张大嘴巴嘶吼的表情充满了残忍意味,被渡难引导着,一窝蜂的朝着荒兽之灵扑了过去。
面对这些像是蚊子般烦人的游魂,荒兽之灵一点办法也没有,任凭他有八对十六只手臂,还是没有办法一一打散这些无孔不入的游魂。
一旦接触到荒兽之灵的身体,寸长小人便像是饿极了的疯狗似的,不要命的撕咬着。
眼看着自己身体一点一点的被撕扯掉然后吞下肚子,荒兽之灵眼中难得见到了惊慌神色,于是回头看向了张霄。
牛眼睛里,满是求助。
“大人救我!”
即便荒兽之灵不说,张霄此时也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抽出唱钟,纵身便飞跃而至。
身影越过众人,滚珠在张霄有意拧腕之下撞得漫天清脆,几乎是眨眼间便到了荒兽之灵跟前,贴着他的身子一刀噼下,寸长小人就像是掉进了油锅里的蚂蚱,噼里啪啦的没了踪影。
解了荒兽之灵的围,张霄仍旧是没有停下脚步。
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彻底解决麻烦,张霄拔刀的目标就是渡苦。
脚底踏地,坚硬的石板寸寸碎裂,张霄第一次激活了乘风的效果,只觉得就像是身后长出了一对由风构成的无形的翅膀,强大的推力让张霄的冲势最起码大了一倍不止。
若对手是各项增幅加持的萨满,张霄当然不敢托大,但面对并不以肉身力量见长的苦肉佛信徒,飞身噼刀自然是最为简单粗暴的破局方法。
唱钟被张霄高高扬起,瞄准了地上的渡难当头砍下!
还隔了数米之远,渡难光秃的头顶就像是针扎般的疼痛,明明没有刀气,可从人头碗里面继续钻出来的游魂一旦触到两人之间的范围,便会瞬间灰飞烟灭。
那些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满嘴黑油的苦肉佛僧,更是被压得全身贴地,手都撑不起来。
渡难脸色一沉,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五指一扣人头碗,把里面还在不停的涌出游魂的猩红粘稠血液一口吞进了肚子!
要比渡苦来的更加迅速和勐烈,渡难整个人瞬间膨胀起来,空空如也的肚子如同开闸泄洪似的,肉粉色的触手争先恐后的扭曲摇摆,眨眼间便足足长到了数米长,手腕粗细。
朝着空中的张霄就缠了过去!
与此同时,渡难已经臃肿的像一个快要爆炸的皮球,俨然已经有两层楼高,体型远远比渡苦要大得多。
这一放大,和张霄之间的距离立马变得近在迟尺。
唱钟并不以锋利出众,刀刃无法割破渡难经过加持后的厚实皮肉,但好在重量足够,在张霄飞身噼砍的巨大落势之下,砸也似的陷入其中。
就连刀身之上的滚珠都被挤得没办法继续发出响声。
“皮糙肉厚?”
张霄一脚蹬在渡难的肉皮之上。
拔刀再起,顺势脱手,唱钟被左手稳稳接住。
青芒乍现,寒光登场,青霄被右手紧紧握牢。
一长一短,一宽一窄,一正一反。
张霄持双刀,悬飞至半空,气势滔天,宛如天神!
如今的张霄早已经脱离寻常人的范围,即便青霄是双手刀,也能轻松的单手驾驭。
那些缠绕上来的触手被青霄和唱钟组成的密不透风的刀幕斩的七零八落,掉落在地仍旧扭动着。
渡难早已经被撑开的看不出来形状的五官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脸。
“我...佛...慈悲!”
那些触手完全代替了渡难无法活动的四肢,一部分继续填补了被张霄砍出来的空缺,另一部分则是撑在地上,托起了渡难那庞大的不像样的身躯。
颤颤巍巍,就像是装满了水的气球似的,被触手朝北托起,似乎想要离得更近些。
“他在请求苦肉佛的意志降临!”
被张霄解围的荒兽之灵已然和恢复过来的众人一起围了上去,可不管是扯断还是砍断,那些触手就像是无穷无尽似的,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其动作。
田噩看了一眼像是机器一般的宋剑锋,他无休止的用手中匕首捅刺着渡难的厚实皮肉,共振的效果接连不断的被触发,可作用仍旧是甚微。
一旁找准空隙重新站起来的苦肉佛僧,此时朝着众人围了过来。
“先别管这个大肉球,杀了这些僧人。”田噩的吩咐传到了其余人耳朵里,他们也明白渡难和张霄的战斗他们根本插不上手,还是先把杂鱼清理出场,免得横生变故。
渡难之所以占尽优势还要召唤苦肉佛,是因为他从青霄的特征上认出了张霄。
正是一把火烧尽了泽州城苦肉宝刹的凶手。
渡苦和渡难几乎是同一时间被苦肉佛看重的,两人本领相差不大,渡难也就比渡苦多了一件祭祀成功的人头碗。
而这个优势,在张霄面前并不能变成胜势。
渡难已然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联系,苦肉佛的意识正在降临。
眼前这个男人散发出来的危险气味让他十分警惕,甚至内心深处还有着一丝畏惧。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这里。
只有苦肉佛,才能将其彻底抹灭!
触手生长的速度已然够不上张霄砍杀的速度,渡难已然脱相的脑袋终于是暴露在了张霄面前。
长刀着青芒,夜风递脆响。
手持双刀的张霄毫不犹豫的全力噼砍,如同泰山崩塌,海浪拍天!
眼看着刀芒已然到了渡难头顶一寸之处。
一股熟悉的磅礴气息,自北方而来,笼罩了渡难全身上下。
“苦肉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