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寒与震惊,在魏妙青脸上交织着。
常岁宁又往前,又踩死一条硬壳的。
见她一脚一个毫不留情,周围的女郎恐惧惊诧之余,眼神中不禁升起一丝钦佩感动之情。
视线中,那人比花俏的少女面色从容地对她们道:“不用怕,全死了。”
此一刻,众女郎只觉得常家娘子竟是说不出的伟岸高大,可给人以十足的安全感——须知方才就在她们吓得乱窜间,有几家郎君也忙地避开了,只是他们将此称之为,不怕,但恶心。
竟是常家娘子最好!
不用怕,全死了——
多么动听的话!
太爱了!
姚夏则是——更爱了!
“快……让人收拾干净。”魏妙青回过神来,看着那一地的虫子尸体,连忙吩咐女使。
常岁宁的视线落在了人群中的一对主仆身上。
她方才就留意到了这暗中瞧热闹一般的主仆二人——
而此时则见,那小厮袖筒处鼓囊囊的一团,隐隐露出了其中藏着的物什一角,像是个竹编的小提笼,平日拿来装蛐蛐的那种。
小厮身边是位少年,生得倒也唇红面白,着藕粉广绫竹纹袍,白玉梅花簪束发,也很有几分少年风流之感。
而这少年,此时正直愣愣地盯着她瞧。
常岁宁迎上那道视线:“粉色衣袍的郎君,你如今几岁了?”
竟还痴迷于拿虫子吓唬女孩子这种无聊把戏。
那少年却是“嘿”地一笑,连忙施礼答:“在下崔琅,已有十七了!”
“……”常岁宁转身离去。
一干小娘子们心有余季,也不敢在此久留,纷纷散开了去。
此时崔棠走了过来,皱眉问崔琅:“那些虫子可是你带来的?”
方才此处站着的多是郑、王两家的娘子,正是他所谓要替长兄相看的范围所在……可他这都是什么讨人嫌的馊主意?
崔琅却好似没听到妹妹的话,仍发痴地望着前方。
崔棠越发嫌弃了:“阿兄快擦一擦口水吧。”
崔琅下意识地抬手去擦嘴,这才回神——也没流出来啊。
“……”崔棠已经没眼看了。
“阿棠,你看到了么……方才那位娘子,真真不同凡响!”崔琅神色莫名激荡。
崔棠白他一眼:“阿兄收一收心思吧,那位娘子可不是三大家的女郎。”
崔琅大胆设想:“做妾也是使得的嘛……”
“做妾啊,好主意。”崔棠道:“那你去同兴宁坊的常大将军商议吧,看看他答应是不答应。”
崔琅听得后颈一凉:“你是说,这是常大将军府上的?!”
“是啊,现在阿兄的心思能收一收了吗?”
崔琅干笑一声:“我方才开玩笑呢,当不得真……”
须知……常大将军可是全京师唯一一个揍过他长兄的狠人!
前头,姚夏又跟上了常岁宁,一口一个常姐姐。
“怎不见姚冉娘子,不是说要去牡丹园——”常岁宁似随口问道。
“堂姐啊,她方才随大伯母走了。”姚夏解释道。
常岁宁眸光动了一下:“走得这般早么……”
……
此一刻,姚冉已陪着母亲裴氏,上了马车。
看着母亲的脸色,姚冉犹豫再三,才敢开了口:“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