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用贤点首说后又道:“总之,现在江陵去,则张党必会群龙无首而陷入内讧,进而分崩离析!”
“但这几乎不可能,江陵怎会任自己新政中断,乃至其党羽分崩离析!”
吴中行言道。
赵用贤听后便说道:“但愿他江陵能去,如此,也不必将来彼此反目!这对于他而言,其实是个急流勇退的机会。”
“没错,新政也该结束了!天下士大夫苦新政久矣!与其等将来陛下结束他,还不如他江陵自己结束他,或许还能保全名节!”
吴中行言道。
“以公之见,新政当因此结束与否?”
吏部尚书张瀚也在次日,与礼部尚书马自强回面时询问起来。
因为张居正父亲去世,整个改革派内部,也是人心惶惶。
张瀚也不敢去面对新政在礼制面前的压力,也就如此询问起马自强来。
马自强道:“虽陛下亦有锐意进取之意,但此时的确是最宜结束改制的时机,清丈田亩在全国已推行近一年,也差不多可以了。”
张瀚点首:“总不能真要让陛下觉得礼制可破例而行吧,若如此,将来还有何规则能约束帝王?”
“这事还是得跟叔大商量商量为好!”
“只要叔大执意丁忧,天子也不好强人所难的。”
马自强道。
张瀚听后点了点头。
“夺情!”
“这次必须援例夺情!”
“他张太岳首先要全了忠,才能去尽孝,现在就因此而退,成什么样子!除了他,没谁能主持眼下的新政,我不能,你们都不能!”
赵贞吉这时倒是在内阁对吕调阳、张四维大声说了起来。
“孟静自然说的没错,但是这还得看元辅自己的意思。”
吕调阳道。
张四维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要是元辅自己要丁忧,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这由不得他!”
“他想丁忧也得留下,不想丁忧就更得留下,他张太岳想急流勇退,没门!”
“他要想急流勇退可以,那就把他那句‘吾非相,乃摄也’的话收回去!”
“操权柄改天下制,他张太岳敢,如今操权柄违天下礼,他就不敢了?”
“他不敢也得敢!”
啪!
赵贞吉说着就把桌子一拍,道:“我们一起上疏,先劝陛下夺情!就说陛下若不夺情,这内阁我们也待不下去,他张居正要撂挑子,那就大家索性一起撂挑子!”
“这……”
吕调阳犹豫起来。
赵贞吉当即起身道:“还犹豫什么,如今这压力就不能让陛下和张太岳去受,我们也得跟着分担一些!”
张四维这时点首道:“孟静说的是,上疏吧,也免得让人觉得我们希望元辅离开。”
“哎!就是这个道理!”
赵贞吉说着就对张四维道:“还是你张子维有心计!”
张四维:“……”
于是,朱翊钧倒在接到张居正《乞恩守制疏之前,先收到了赵贞吉、吕调阳、张四维三人请他援金幼孜、李贤、杨溥例对张居正夺情的奏疏。
朱翊钧对此自然甚为满意,忙批准了三人所奏,且对让内阁下旨对张居正下旨,言:“父制当守,君父尤重,准过七七,而后照旧入阁办事,侍讲侍读期满日随朝。”
而至于接下来,张居正上的《乞恩守制疏,朱翊钧自然也批红不准。
“接下来,张先生无论上几道乞恩守制疏,皆不准!”
“对于凡事反对夺情的官员的奏疏,也全部留中,不予理会!”
朱翊钧则在吩咐司礼监,对张居正的第一道《乞恩守制疏批红不准后,就沉声继续吩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