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点首:“想过!”
接着,朱翊钧起身道:“无非一切皆朕一人之功过,与现在,一切的罪责最终还是要朕来承担有何区别?”
“先生自己也说了,士人难以一条心,故君王独治是天下大势所趋,亦是天意。”
“倘若将来君王独治不合适,那亦是天意变,人心亦变而已。”
“臣知自古雄主皆不希望他人掣肘,臣愿为陛下基石!”
张居正拱手回道。
朱翊钧笑道:“如此才好。否则,谭纶虽亡故,然戚继光这些人总不能因为先生的缘故,就不能再为朕所用吧?”
“先生无可承衣钵者人,难道不就是因为先生所培养之人,皆只能为帝党,而难再为一人私党吗?”
“既如此,陛下当扶持勋贵。”
张居正突然回道。
朱翊钧点首:“朕有意将来恢复昔日皇族结姻亲于将门之制,还请先生将来促成此事。”
“臣遵旨!”
张居正回道。
“吴中行等人,就不必廷杖了,只贬官流放吧。”
“朕在能真正独治前,还不适合与他们翻脸,且让他们得意去!现在廷杖他们,只会让他们更加气焰嚣张。”
朱翊钧接着就吩咐道。
张居正拱手称是。
万历五年十月二十日。
朱翊钧终于下达了对吴中行、赵用贤等上疏反对夺情者的处置,其中最先上疏的吴中行被流放蓟州充军,由锦衣卫亲自押送看管。
吴中行在看见锦衣卫来自己家门前时,自以为是要挨廷杖,而不由得向南拜别其母殷氏来:“儿死矣,有子事吾母也!”
接着,吴中行就向自己妻子毛氏告别,然后毅然地向门外的锦衣卫走来:“宣旨吧。”
而当锦衣卫宣完旨后,吴中行则大失所望,道:“没有廷杖?”
“怎么能没有廷杖呢?”
吴中行问后就喃喃念了起来。
但也因此,吴中行更加凛然地跟着锦衣卫往城外走去。
而不多时,王锡爵、许国等也已闻讯,特来到城外送别他和赵用贤这些要被流放的人。
许国更是执起酒杯来对吴中行道:“且为诸君壮行!天下人会记住诸君之义举的!”
“只是天子仁厚,而未能如江陵愿,而据闻,江陵早已恨不得将我等杖毙也!且已使监奴于御前怂恿,好在陛下未听,江陵之恶至如此!可想而知,他该有多失望。”
吴中行说了一句就拱手告别许国等而去。
而在吴中行走后,王锡爵则不由得对许国道:“江陵之恶,未必真如吴子道吴中行所言,真欲毙杀几人。但连廷杖之旨都没有,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许国道:“是啊,或许真是天子至仁,将来可期!公回乡后,当去见见徐老先生,将此事告知于他,他听了必喜!”
“自然要去拜访的!”
“虽江陵当国,钳制士大夫言论,但将来天子会礼重士大夫,如此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徐老先生或许真有再起复,而效司马文正公之举,尽复旧制的机会。”
王锡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