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
张居正拱手回了一句。
朱翊钧则在这时,瞅了张居正越发稀疏与苍白的头顶一眼。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对张居正的要求更高了些,也让其更累了些。
毕竟按照张居正本来的选择,是对这些流民等其变成乱民而直接剿杀就是的。
那样无疑很简单,还不用得罪官绅。
而现在,就因为要惠这些流民棚户,要未雨绸缪,要文明对待这些流民,就得动脑子去设立新的一系列制度,以防备人性自私的一面,在策动地方官绅愿意这样做的同时,还得监管他们,避免他们拿了钱不办事,还得防止把他们扶持起来后,不但不感恩还会反噬朝廷。
这样一来,张居正无疑会比历史上更费心血些,也要承担更大的精神压力。
要知道,让这些流民安身立命,就意味着要阻止当地官绅对他们的盘剥,还给地方官僚吏员们增加工作量,无疑又要得罪一大批人。
这怎么不使得这一世的张居正更心累?
朱翊钧内心里,其实也因此本能地生出一丝不忍来。
但朱翊钧知道,他若不表现得这么勤政爱民,反而不是张居正愿意看见的。
所以,可以说,这也是张居正自己选择的。
朱翊钧也一直在尊重他这个辅臣兼老师的选择。
一想到此,朱翊钧心里的不忍也就澹了许多,而继续集中精力做着遵循自己内心的事来。
当晚,朱翊钧睡得比较晚,没有让皇后来乾清宫,因为他看张居正的细则看得很晚,还备注了许多想法。
以至于次日在文华殿讲读时,他都打着哈欠。
张居正没有因此皱眉,透露出不满。
他能猜到皇帝是因为什么睡眠不足的,他甚至都想上个奏疏劝皇帝别仗着自己年轻这么熬,要劳逸结合,勤政太过也不好,别到了他这个年纪,要嗑药才能繁衍子嗣,解手都得把脚站开一些,脖子稍微低一会儿,就疲惫的想把头颈揪断。
“先生所拟的章奏,朕皆同意,但也补充了一些。”
“就是,应该再设一分析各类投钱惠民之工程与生意是否可行的研究之机构,让他们替负责把控这方面的官员把关,对各类投钱的工程和产业进行可行不可行的分析。”
“毕竟这钱法市易的事,是需要人有些专才才能干好的,王安石就是在这方面不够专擅,所以出了问题。”
“这个机构就叫皇家研究院,同翰林院,属朕储才之所,内阁荐举一些懂经世济民之学问的专才到该机构,研究这类学问,且为朝廷把关。”
“而至于负责兴国富民之事向朕和朝廷请拨款的官衙,就设为兴国富民度支司,平常以度支司称之。”
“度支司设在内阁,由内阁一阁臣兼任度支司度支使,另设两副使,加户部侍郎衔,再设各房,各房置郎官主事。”
“让地方巡抚在其官衙设分司,由一布政使兼度支分司使。”
“以其类推,府县当有之。”
“至于培养各类专擅之才的学校,则由朕令内廷办理的兴明书院来培养。”
“先生且拟旨传于天下,兴明书院将进行改革,考选天下各类人才到该校任教,也让礼部荐举,宗室和勋戚也可以荐举。”
“对了,朕发现郑王世子皇伯伯勤公就极善算学、历学、声学,立即召其进京。”
“由他和徐渭同掌皇家研究院与兴明书院,让皇伯负责算学、历学、天文、水利、营造等,推论而得与发现于自然中而哪怕没有人存在就有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