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员全身顿时从青色变成血色,如在血水里浸泡了一般。
他后面的生员吓得丢下手里的骨朵就往外跑,但却跑不出去,因为这时门口堵满了人。
“娘的,给铳装个弹,比老子装鹰嘴铳都还慢!就这也敢对战我们亲军卫。”
射中这生员的正是骆思恭,骆思恭此时一手提着鹰嘴铳,一手拿着叉棍,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
而这时,在门外,也有金吾卫的步甲与骑兵,在向门外的大量生员侧翼和后方进攻,且直接是一面倒的屠杀。
这些生员哪怕有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和鸟铳手冲过来,也会被顿时生成城墙一般的厚实盾牌墙给挡住,进而被一排铳弹击中,而集体倒毙在地。
一个个皆没多久就躺在了一片血粥里。
“用三才阵!两翼车炮去进攻,封住他们退路。”
更狠的还在后面。
如无头苍蝇一样乱攻乱跑的大量真假生员们,不知道他们遇到的,是以戚家军为基础编练,且算的上是这个时代世界上最强步兵之一的天子亲军卫,是什么样的存在,也就不知道,这时在把总胡有德命令下,这支军队不仅仅是要把他击退,还要把他们全歼在这里。
因为,金吾卫是习惯性地以对外作战时那种要全歼敌兵的形式在作战,而不是简单的镇压反对派。
连倭寇都打不过的普通职业打手们,在他们面前的威慑力真的有限。
于是,一边倒的屠杀,就这样出现在了南直隶。
大量青衣虽然多数虎背熊腰,精通武艺,但毫无还手之力,哪怕是想逃走,都能撞上一支具备进攻能力的官兵,然后被突然飞来的铳弹击中。
成批的青衣因而倒下。
也有许多青衣吓软了腿脚,而只能在血水里爬。
最后,这些生员都围拢在一块,不敢在进攻,只畏畏缩缩地坐在一起,眼睁睁地看着朝他们逼近的金吾卫官兵,不敢再徒劳地展现拳法刀功。
一个个害怕极了,如处雪地里一样,瑟瑟发抖。
职业化的士兵对杀人没什么太大的触动。
所以,金吾卫的官兵他们依旧点燃火绳,持着火铳,偏厢车也推了过来,且重型火神枪与佛郎机炮还是从偏厢车里探出头来,黑幽幽的洞口对着这些青衣。
“住手!”
只是在这时,已策马赶来的应天巡抚孙光右和操江提督吕藿等文官们,几乎同时喊了一声,才制止了金吾卫的进一步屠杀。
因为金吾卫作为一支正规军队,虽然对杀戮没什么触动,但对命令却本能的敏感。
他们就像一台可以操控的杀人机器,一道命令让其住手,训练有素的他们也能立即停止进攻,收起自己的獠牙,温顺下来,而与普通的群众械斗不同,不会一旦开斗就无法收手,无法控制态势。
所以,胡有德和他的官兵停止了攻击。
尽管他们不属于这些文官节制,但孙光右等到底是穿着猩红官袍的高级文官,且以文制武在大明朝早已深入到每个武臣的心里。
所以,胡有德还是住了手,让人把这一情况报知给胡守仁和海瑞知道。
孙光右和吕藿等也下了马,不忍直视地瞥了眼前的遍地尸骸和血粥一眼,而然后就不得不从绕道,从后门进了总督衙门。
这时,总督衙门内。
也没再厮杀。
海瑞在见冲进衙门内的生员也没再进攻,就也下达了停止进攻的钧令。
只是有几个没有逃出总督衙门的真正生员,在见孙光右等高级文臣出现,都又有了胆子,而立即爬了过来,跪在孙光右等面前,声泪俱下道:
“抚院、佥宪还有大宗师,你们要为学生们做主啊,他海瑞屠戮我等士子,与酷吏无异,使我许多同窗皆惨死也!呜呜!”
“本堂还没过问你们擅闯官衙、意欲打杀本堂之罪,你们倒先告起本堂的罪了!”
海瑞说了一句,就喝道:“胡守仁,把这几个告状的生员拿下,本堂倒要先问问他们!”
“慢着!”
这时,孙光右大喝了一声,怒目看向了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