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银果真是那般冰姿月韵，未免太过孤傲，连入一入顾绯桐的梦境都不肯。

其实也是顾绯桐近睡得实在太沉，整夜无梦。

顾绯桐早就派人向段九燐知会，说要寻个日子最后商讨质子之事。

段九燐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一直拖到今日才得空与顾绯桐商议。

晨起，顾绯桐刚换了身轻便些的衣裳，准备去御书房寻段九燐，就想起了那日在他跟前失仪之事。

这事说大不大，但小也小不了，若是被钟离知晓，恐怕得吃上一顿责罚。

顾绯桐摇了摇脑袋，又默默退回了殿里，让听露挑了件新制的蜜合底淡红梨花枝栖玉雀画挑线裙，轻挽着杏色云锦纱衣，衬得顾绯桐少女清逸姿秀，又不失贵气。

上回被取笑的风鬟雾鬓顾绯桐可还记得，这次特意嘱咐听露得仔细着给替她梳头。

年轻的女帝眉如桂叶，配以惊鹄髻是再好不过了，似鸟翎轻展，灵动清新。

如云的髻发前用鎏金累珠血石凤钗显示沉稳，垂下的金丝细珠串随步伐而动，增了几分娇柔之美。

白玉般的耳垂上垂坠着与裙摆相呼应的嫩粉晶耳环，头配的是足金的仿制夜合花，雕刻工艺十分精巧，就连不易察觉的花蕊处都细细分出了花丝。

“隆武君。”顾绯桐自认万事俱备，这一路上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来到御书房后大大方方地朝段九燐行了虚礼。

段九燐放下手中书卷，抬头瞧了她一眼，谧夜紧织的眼睛划过一丝星光，嘴上却不饶人：“今日来的是炎云君，上次在客殿见到的不知是谁家的公主。”

“哈……隆武君可真会说笑。”顾绯桐感觉自己右额上的青筋微微起伏。

“坐吧。”段九燐没穿朝服，只披着一件满金绣盘龙纹锦袍。

好像每次见到段九燐，他不是正在处理政务就是刚刚处理完政务，害得顾绯桐有些心虚。

“这次东帝之行，多亏了隆武君照拂。既然这结盟书契已然签订，孤离国有些时日，也该回去了。”

“嗯。”段九燐沉吟，“这结盟书定下的质子，本该是皇室宗亲，可你既无姐妹，也无兄长，让墨丞相留在东帝，倒也可行。东帝的质子人选，不知炎云君有何意见。”

“那日晚宴，孤与隆庆公主比试之后，自觉十分投缘。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隆武君可否让公主到颜西住上些时日，孤正想与她说说话呢。”顾绯桐一面说着，一面揣度着段九燐的脸色。

“熙儿是本王一母同胞的妹妹，炎云君也是知道的。”

段九燐早知道顾绯桐怀的是什么心思，这东帝宗亲之中，他唯一在意的只有段熙娆，唯有熙娆才能算得上是颜西有力的筹码。

“熙儿从未远离过本王身边，就连本王在边关镇守那几年，她也陪伴左右。”

“隆武君与隆庆公主兄妹情深，羡煞旁人。只是您适时放她出来历练历练，也是百利无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