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所向睥睨,可是对于宅院内的事情简直是一窍不通,他性子直,又心软,可不得被二房拿捏着?”
明檀眼下心情愉悦,便笑着说:“算了,由着二房闹吧。”
钱氏狐疑道:“阿檀,你真的不生气?以前二房的人要是敢这么嚣张,你早就动手了,这次怎么会放任他们欺负到自己头上?”
当然是因为二房那帮蠢货自以为占了便宜,实际上不过是自掘坟墓罢了。
有些有毒木头的房间,明檀才懒得跟他们争呢。
不过这些话,明檀也不能直接告诉钱氏。
“嫂嫂,这个宅子毕竟是单将军的,我们早晚得还给人家,现在争来抢去有什么用?”
明檀笑着说:“只要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好了,而且后院地方宽敞,也不用和二房的人住在一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上赶着住在他们隔壁?”
钱氏附和道:“是啊,我也懒得看到他们虚伪的嘴脸。”
明檀拉着钱氏往屋里走,瞧见明清旭脚下那堆竹子,忽然有了其他的主意。
“爹,你也别光撒气,还是留些力气做点正事吧。”
“……”
明清旭一脸郁闷的回头,沉声道:“什么正事?”
“院子里的井台不是塌陷了吗?您用那些竹子围个栅栏,免得回头有人不小心掉进井里。”
“知道了。”
明清旭虽然生气,但态度还算和缓。
小老头心里估计正觉得愧疚和懊恼,连明檀的眼睛都不敢看。
明檀可是个敢在老胡脸上拔胡须的人,便调笑道:“爹爹,你会扎篱笆吗?要不要女儿教你?”
明清旭气的嘶了声,无奈道:“爹爹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一个小小的篱笆,还能难得倒我?你也太小看我了。”
“是吗?”
明檀皱皱鼻尖,嫌弃道:“那您可得做好看一点,不好看可是要退回重做的。”
“……”
小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
明檀的笑声像风铃似的,十分悦耳。
人都走了,院子里就剩下明清旭一个人,他丢下砍刀,一个人默默蹲在地上,神色难掩落寞。
他忽然想起云娘,也就是明檀的母亲。
明檀走丢那日,原是老夫人嫌她顽劣,一气之下要罚她站规矩,非要拖着她去寒山寺跪经。
寒冬腊月里,明檀穿着单薄的衣裳,跪在冰凉的地上一天一夜。
寒气入体,第二日便病倒了。
明檀从小活泼明艳,不受拘束,但在老夫人这个重视礼教的老顽固眼中,便是不学无术,不懂规矩。
老夫人以为她又在装病,便不理不睬,将高烧不退的她独自关在房间内,任由她的贴身丫鬟云朵跪地苦苦哀求,把头都磕破了,也无动于衷。
那夜,寒山寺闯进一伙盗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明檀所住的房间被大火包围,云朵不顾危险冲进火海救人,却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自此,明檀便失踪了。
事后,老夫人连一句解释也没有,自顾自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云朵身上,将她乱棒打死,又将鲜血淋漓的尸体丢在云氏跟前。
老夫人说,这便是她给明檀的交代。
云氏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