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牛居士风趣。”
牛二道:“小道长任地客气,唤洒家牛二便是。时候不早,灶上烂事繁多,洒家就不久留了,小道长告辞!”
牛二风风火火走了,耳房之中的薛锷沉下脸来。这都厨陈德龄却是个阴狠之人,找了真修做挡箭牌,自己若是死了,便是师父回来也寻不出他的错处。
这事薛锷还没法找人分说,他与刘振英不过是八代弟子,人微言轻,就算闹上一场估计也无济于事,反倒平白送了陈德龄等人把柄在手。
薛锷思量了两日,也捱了两日,这日早间,薛锷趁着刘振英讲经的光景,忍不住问道:“刘师兄,我看有路通往后山,却不见寻常人等过往,那后山可是禁地?”
刘振英合卷道:“后山多有真修在此修行,却并无禁忌之说。师弟若要顽耍,莫要太过闹腾便是了。”
薛锷心中暗喜,当即道:“只是久困宫中,想要随意走走。我这身子骨,便是想要闹腾也闹腾不起来。”
刘振英温和笑道:“师弟莫要妄自菲薄,我观师弟这几日便是咳嗽也不曾咳血,岂非好转之相?想来他日袁道长归来,师弟之疾必定无药自愈。”
“借师兄吉言。”
讲经过后,刘师兄自行返回,薛锷耐着性子等来牛二送了午餐,强忍着不适凑合了一口,便慢悠悠踱步出门。
他在紫霄宫中毕竟时日短,也不知晓那些道人、火工居士里,究竟谁是陈德龄一派的眼线。是以薛锷只是信步而行,绕着紫霄宫转了一圈,待确定并无盯梢之后,这才转过父母殿,从小路进了后山。
昨日又下了一场雪,后山新覆白雪,枯黄树木之中,偶尔点缀暗青的苍松翠柏,侧坡还有一处竹林。
鹅卵石的小道蜿蜒向上,薛锷怕惊扰此地修行的真修,便穿林而行。
这一路走来,鸟兽见了一大堆,鸟类尤其繁多,素了两日的薛锷看得直流口水。
待寻到竹林里,薛锷从怀中翻出麻绳,折了嫩竹,绑了绳子做机关,又将节省下来的小半馒头撕成小块,撒在陷阱四周。
如此这般,半晌光景,薛锷足足布设了三个陷阱。这陷阱还是前世自驾游时跟资深驴友学的,他只学了其形,完全不知如何找寻鸟兽必经之路。
忙碌一番,薛锷站定之后暗自琢磨,隔着几十步设下三个陷阱,想来一二日总会有些收获吧?
胡乱拍了拍手上雪泥,反身而行,刚到竹林边缘,便听得有女子轻声笑语。
搭眼望去,便见一坤道轻笑着,与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顽耍。
“各个……月儿慢些跑,再跑丢我可寻不回你了。这天寒地冻,便是不被狐狸吃了,也要生生饿死。”
薛锷正要绕路而行,迎面一股冷风吹来,他顿时禁不住咳嗽两声。
“谁?”
薛锷见躲不过,索性大方走出来,离得老远便稽首一礼:“小道薛振锷,见过坤道同修。”
那坤道早已将兔子抱在怀中,紧张凝视,待见了薛锷身形,顿时放松不少。仔细一打量,那坤道顿时乐了:“还道是谁人,原来是你这童子。咦?旬日不见,穿了百衲衣,如今却是个道童了,咯咯……”
那坤道笑声清脆,薛锷抬眼观望,但见那坤道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鹅卵,眼如黄杏,语罢遮口而笑,落手时露出编贝般的牙齿。
看年岁不过十三、四,举手投足间端庄大气。却原来是当日早间一面之缘的宫中女官。
“小道孟浪了,原来是……额,不知如何称呼?”
“你……额,你便叫我一声素卿姐好啦,我那小弟看着好似跟你一般年纪。”
“本色为素,谦和为卿,好名字。见过素卿道友。”薛锷暗自思量,坤道院中字辈同样遵从紫霄宫字辈,哪里来的素字辈?看来猜想的没错,这女子只怕是公主身旁的女官,只在坤道院中伺候公主,并未入道。
那女子听了称谓,挑了挑眉毛:“小小年纪便惯会奉承,长大了只怕是个浮浪子。”
薛锷愣了愣,随即道:“那重新来……素为洁,卿为上官,原来令尊令堂是想素卿道友将来当个清官一般的人啊。无上天尊,道友后会有期。”
薛锷稽首一礼错身便走。
行不过十几步,那女子便在身后嚷道:“你才是清倌人,小贼竟敢辱我,看打!”
薛锷但觉背后恶风袭来,当即缩脖子矮身躲避。不想这不动还好,脖子刚缩了下,那恶风就到了,不偏不倚砸在后脑,只砸得薛锷脑袋嗡鸣一片。
待回过神来,才发觉砸在脑袋上的是个雪团子。
敢打我?薛锷当即揉了个雪团子,扭头便丢了回去:“看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