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当世第十五章 陈都厨釜底抽薪、竹林边得遇邋遢道
刘师兄是个好人啊……真正意义上的!
拳拳爱护之意溢于言表,薛振锷心中感动,当即道:“在下一时沉迷技击小道,不想师兄竟专程劝阻,毁宝剑以惊醒,实在愧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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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师兄沉吟道:“这却并非专程,此行我与师弟有话要说?”
庭院之中并非说话之地,薛振锷当即邀刘师兄进耳房一叙。
屋中炭盆早已熄灭,二人略略忙活,内中便燃起红炽炭火,室内重新温暖起来。
薛振锷又要去水房取水沏茶,却被刘振英摆手阻下。
他端坐蹙眉沉吟道:“师弟,陈师伯临行之际嘱托我照拂与你。”
薛振锷点头,这是应有之意。刘师兄宽厚温和,乃是谦谦君子,又与伯祖陈德源亲善,师父不在山上,将自己托付给刘师兄是必然的。
“不想,我明日便要暂且离开紫霄宫。”
“哦?”
刘师兄苦恼道:“子孙庙弟子虽不参与庶务,却有些职事总要担当。今早都管与我议定,明日起我便要去那南岩宫巡照半月。”
闻听此言,薛振锷经不住皱起了眉头。
见薛振锷神色不善,刘师兄当即道:“师弟勿忧,我已托付王师弟代为照拂。若师弟有事,可去藏经阁寻王师弟。”
“可是王振良王师兄?”
“正是。”刘师兄笑道:“王师弟言,师弟半月来每日必到藏经阁研读道藏,又得老都讲提携,他日入道必定水到渠成。”
薛振锷与刘师兄随口谦虚着,心中却翻江倒海。子孙庙弟子,照理来说不比承担庶务,除非山下闹起魑魅魍魉,亦或者遭遇水旱灾祸,真修弟子才会下山,开坛设法,或斩妖除魔,或祈晴雨雪。
好端端的,刘师兄怎地被抽调去南岩宫做巡照?完全是大材小用。
薛振锷早已得知,刘师兄的师父鲁德肇三年前便在后山岩洞闭死关,至今不曾出关。而刘师兄又是君子习性,都管只需好言劝说,以大义压将下来,刘师兄必定不好推脱。
这刘师兄一走,自己的处境只怕要糟!
王振良王师兄虽与自己亲善,可其在紫霄宫中地位尚且不如刘师兄,刘师兄在时都厨就敢给自己这等饭食,刘师兄一走,说不得会有什么路数招呼过来。
刘师兄见薛振锷面色如常,心中却极为不安,道:“我总觉得内中蹊跷,师弟聪慧,若觉得不妥,师兄再去找都管分说。”
“师兄既已应下,如何好反悔?左右不过半月之期,想来也不会有人为难于我。”
刘师兄如释重负,笑道:“正是如此,不说你父乃一方大员,便是有袁师叔的威名在,又哪里有宵小敢搅扰?”
“师兄说的是。”
又盘桓片刻,指点了一番薛振锷修习紫霄六字诀,见薛振锷吐纳清晰,便是连肺部杂音都清微了些许,刘师兄当即夸赞一番,这才起身离去。
待刘师兄一走,薛振锷就沉下了脸。
师父下山寻药,伯祖前脚去了朝天宫,刘师兄后脚就被调走,怎么看都像是在针对自己。
都管、都厨等人行事鬼祟,偏偏让人挑不出错漏。可恨自己人微言轻,又不曾入道,事到如今只能见招拆招,丝毫没有反击之力。
常言道‘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前日防贼’的?这等魑魅魍魉,若不动手祛除,来日说不准还会有多少烦扰找上自己。
这日下午,薛振锷照常去了趟藏经阁,王师兄一如往常,熟识之后见了面只是略略颔首,便专注手中经文。
待薛振锷读过一篇《老子道德经序决,临行之际王师兄才放下书卷道:“师弟他日若有烦扰,可来此地寻我。”
“多谢王师兄照拂。”
“嗯。”王振良点点头,重新捧起经文,不再理会薛振锷。
薛振锷恭敬稽首一礼,退出藏经阁。心道这王师兄不善言谈,只一心研读经文,来日除非有性命之忧,否则寻常烦扰,想来这王师兄也处置不了。
哎,还是得从他处寻得自保之法。
可惜今日并无早课,不然倒是可以从老都讲那里寻一寻自保的法门。
翌日,雪后初晴。
薛振锷惦记着竹林里设的陷阱,早早便寻将过去。小半个时辰后进得竹林里,前两处陷阱别无二致,积雪上留有飞鸟爪印,想来是麻雀之属,体重过轻,这才未曾出发机关。
待到第三处,遥遥就见有物吊起,随风摆动。薛振锷眼睛一亮,当即加紧步伐行将过去,待离得近了才看清楚,那赫然是一只肥硕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