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振雷瞪着牛眼不满道:“胡说八道!洒家说些江湖故事,大伙爱听的紧,哪里聒噪了?”转头看向邻座:“尔等说是不是?”
那邻桌两男客顿时好似鹌鹑般一缩脖子,连连应承:“是是是,道长说的……我等都爱听。”
薛振锷暗中好笑,心知这会子牛振雷酒意上头,讲不得道理。起身会账,赶紧扯着这夯货离了酱肉铺子。
二人熘熘达达回返山门,方才过了龙虎殿,便有巡照师兄截住二人,略略训斥几句,便将牛振雷拎走。这夯货喝得面红耳赤,只怕这一遭又要跪香。
薛振锷转回西道院,刚进庭院,迎面便见刘师兄昂首阔步而来,面上喜气洋洋。
薛振锷稽首一礼,笑道:“师兄如此高兴,可是好事将近?”
刘振英喜形于色,点头道:“今早与师父去了趟烟霞峰,与熙云师叔定下了日子。”
“哦?恭喜师兄得偿所愿。”
“托福托福。”
刘振英、李玉蓉几经波折,到底玉成好事。薛振锷很是为刘师兄高兴。又问了下日期,定的是下月初二。刘师兄晌午托十方堂游历道人,给家中去了一封书信,算算其家中父母应当能赶来。
待刘师兄匆匆而去,薛振锷心中好奇,也不知这道门婚礼是甚地模样。
回耳房略略休憩,薛振锷又翻了一遍那手抄本《无根树,依旧看不懂其中隐喻。心中烦闷,便提了寒月剑,去到后山习练。
从后门出了道宫,行了片刻,到得三岔口。薛振锷略略犹豫,想着殷素卿只怕这会子不在竹林,便转了身形,朝着困龙洞方向行去。
行到半山石坪,离得老远便听得人声。薛振锷心中纳罕,快行几步,便见张道人拿了锄头在锄草,草庐内炊烟鸟鸟,有女子身形隐于烟气之中。
薛振锷眨了眨眼,大叫一声:“张玄一!”
那张道人骇得掉了锄头,惊慌瞥将过来,待看清楚来人是薛振锷,这才舒了口气,恼火道:“你这童子怎地唬人一跳?”
薛振锷大步上前:“张道长,你这些时日去了哪里?”
“大祸临头,贫道自要趋吉避凶。哎哎哎?莫要扯,袖子朽了。”
“少啰嗦,我那日见你躲在云居峰,那荒庙里的刺猬精怎地没吃了你?”
张道人目光闪烁:“甚地云居峰?老道不曾去过。”
薛振锷一声冷笑:“小道自信不曾看错。”
那张道人摇头晃脑:“不曾就是不曾。”
“不曾?”薛振锷歪头看向草庐之内:“既然张道长扯谎,那就莫怪小道去那芙蓉楼通风报信啦。”
眼见薛振锷转身要走,张玄一赶忙拉住其,哀求道:“莫走莫走,好容易躲开打手,若走漏消息,老道又得搬家……好好好,老道去过云居峰。”
薛振锷停住身形,转身看向张道人:“果然没看错。张道长,你去云居峰做了甚么?”
张道人诚恳道:“老道不过是去躲灾,哪里又能做些甚么?”
薛振锷心中自是不信,这张道人神神叨叨,颇为古怪。明明身上并无修为,偏偏有占验之能,极擅趋吉避凶;那《无根树是其自称随笔修行感悟,竟引得师父袁德琼于师祖向求真争执不休,且师父心心念念与去一会。
且这张道人口口声声称有修为在身,只是出了岔子这才一丝真炁也无。事到如今,薛振锷也分不清这张道人哪句话是真,哪句话又是假。
心中暗忖,罢了,好歹寻了其踪迹,此事还是留待师父去琢磨罢。
又瞥了眼草庐之内,薛振锷笑道:“也罢,张道长此番不走啦?”
那张道长厚颜道:“此峰真武所有,寻常人不得入内,老道便在此处住上一些时日。”
“呵,那便好。小道还不曾恭喜张道长艳福不浅呢。”
草庐内女子羞得扭过头去,张道人却一脸正气道:“莫要胡说,翠姐儿是老道新收的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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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那翠姐儿在内中娇声叫道:“郎君,奴奴煮了粳米,且先用饭罢。”
薛振锷深吸一口气,只觉面前张道人深得厚黑绝学,稽首佩服道:“张道长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