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振锷见其头发焦黄一片,禁不住奇道:“师兄?怎地这般时辰来寻我?”
王师兄没好气道:“莫提了,那歘火术颇为耗费真炁,驭使不过三两回,丹田气海便空空如也。若非掌门真人搭救,我怕是回不来了。”
“原来如此……师兄快进来。”
“不进了,”王振良恼火之色一扫而空,转而跃跃欲试道:“薛师弟,那符阵图录何在?”
“师兄这是……”
王振良扯着薛振锷道:“且拿了图录,陆师弟此时便在父母殿中值殿,你我二人正好尝试一番。”
薛振锷回身取了当日所画云篆符阵图录,关了房门跟着王振良转出西道院,看那王师兄左顾右盼好似做贼,思忖一番,问道:“师兄,你可曾禀明曹都管了?”
“说了,”薛振锷刚要松口气,便听王振良道:“曹师叔颇为古板,说本月值殿差遣早已安排妥当,若要值殿,只能留待下月改易。这等大事如何等得?左右都要秘而不宣,不若与父母殿中值殿师兄弟讨个方便。”
“啊?师兄还真是出人意表。”薛振锷惊讶一番,转而想道,这验证香火愿力本就要保密,左右出了事端都要吃挂落,如此,与那曹都管说不说都一样。
心下拿定主意,薛振锷不再废话,随着王振良穿过紫霄殿,径直进了父母殿中。
殿中一年轻道士哈欠连天,身量中等,看年岁不过十六、七,却是十方堂弟子陆振行。
三人彼此见过礼,那陆振行揉着眼睛道:“王师兄、薛师弟,如此便拜托二位了,小道来日得了单费,必做个东道。”
王师兄挥了挥袖子:“小事一桩,陆师弟且去安歇。”
陆振行稽首而走,神情颇为感激。
薛振锷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这陆振行定然是被王振良给哄骗了。真真是想不到,王师兄这家伙为了验证符阵,竟然连坑蒙拐骗的手段都使将出来。
“薛师弟莫要发癔症,图录呢?”
薛振锷赶忙将图录递将过去,转头就见王师兄寻了香桉,找出笔墨、黄符,先是记忆一番图录,随即静气凝神,提笔画符。
道门符咒,所用多为黄、白二纸,所用的或者是黑砂——也就是墨,或者是朱砂。依据道法不同,而采用不同的组合。
通常来讲,黄符为阳,白符为阴;朱砂为阳、黑砂为阴。
真武一脉符法不显,所用符纸大抵都是黄纸。
便见王振良笔走龙蛇,一气呵成,转眼便将一张符阵画好,继而快步行至三霄娘娘神像之下,纵身随意贴在神像后背,随即脚踏罡步,指决变换,剑指一点‘疾’!
黄符毫无变化,王振良道:“此一阵怕是谬误。”
道门符咒,按用法可分作八种。一为带身符,需使用者随身携带;
二为化食符,符咒烧化于水中,或服用,或擦身;
三为贴用符,便是方才王师兄所画符阵;
其后还有放水符、洗符、煎药符、埋符、供符。
薛振锷道:“师兄可要歇歇?”
道门符咒,分作先天、后天。先天符咒一笔而成,所谓‘一点灵光既是符’;后天符咒仪规繁杂,须得静心忘我,誓神之后方能请神。
这后天符咒之中三力并行,既:传承、师力、自力。如此,三力合一,若是那名门大派高道弟子使将出来,同样符咒,威力自然远超偏僻小派野孤禅。
薛振锷思忖,这云篆天书料想应是先天符咒,王师兄先前作画符咒,依着的还是后天符咒之法,如此一来,便是图录无误,只怕也验证不出来。
他当即与王师兄言说一番,王师兄若有所思,皱眉道:“先天符咒只得传闻,便是我师父都不曾见过,我又哪里会画?”
薛振锷寻思一番,说道:“不若师兄将真气导入符中?”
“也罢,我这就试试。”
试试……试试就逝世。
王振良取下神像背后符阵,默运真气,手中黄符略略抖动,旋即‘啪’的一声化作漫天纸屑。
王振良负手而立,说道:“寻常黄符哪里存得住真炁?少许一丝,不待片刻便要逸散;灌得多了,顿时粉碎。须得寻个旁的法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