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夺门而出时,早已一把掀掉了头上的华冠扔在地上。她对崔炎自然也是视若无睹,直接便从他身边跑了过去。那些来往家仆多捧着各类菜肴干果,竟都没来得及拉住她。
她一气横冲直撞,终于跑到了前院。众人此时却是俱都反应过来,她便一步步地被逼向了院中古井处。
她却是早有准备,眼见着有几个老妇要上前抓她,她便横手一扬,其中一个手伸得最长的便立时捂着手吼叫道:“小心,她手上有东西。”
那女子一招得手,却立时便将手缩了回去,只抵着自己的喉咙道:“你们别过来,否则我就……”
大家这才看清,她的手上,原来拿的是一枚金簪。
随着人群不停地靠近,她手上的金簪也越来越靠近脖颈,终于有一次,那簪尖戳破了她柔嫩的肌肤……而这些见了血的宾客却仿佛更加兴奋地围了过来。眼见着这一张张如狼似虎的脸,她到底是狠了狠心,扔掉了簪子,扒住井栏跳了下去。
崔炎看到此幕,却不知为何心神俱裂,终是绝望地叫了声:“阿绯……”
唐临早晨刚起床,就听见女儿在外叩门叫道:“父亲,你醒了吗?女儿现有急事禀告。”
唐寺卿听到后不由疑惑道:怎么回事。阿灵此时不是应该在倚梅庵吗?只是她声音颇为焦急,唐临匆匆整衣后,便赶紧打开书房门放了女儿进来。
她知道唐临必是有许多疑问,此时也只好先拣最重要的说道:“昨夜崔炎因查金部黄令使被人刺杀,受伤后恰巧躲入庵中。”
她喘了口气又接着道:“不久后便有人携禁卫全城搜捕,言称有盗匪在城内杀人,黄令使已然遇害。女儿便假装受崔炎挟持,助他脱困后赶忙回来报与父亲。”
这几句话犹如炸雷般在唐寺卿耳中连珠似地炸响。惊得他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一明白过来,反应倒也是奇快,立时便抓住了唐灵话中的几个重点。
金部的黄令使死了,而日前崔炎告诉过自己他正在金部调阅简档。最奇怪的是他死后,居然马上就惊动了南衙禁卫连夜搜捕。那崔炎呢,崔炎既然脱困,此时为何还没有回来?
唐灵看出了他的疑问。只她虽然知道崔炎的去向,却不好直接透露给他。只好旁敲侧击地问道:“怎么崔炎还没来父亲这里吗?”
唐临背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他想崔炎之所以没来,要么就是伤重不敌,已被禁军拿住;还有个可能,就是他已经离开了长安。
毕竟按照原计划,他本来今日就是要离开去并州的。
只是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尽快赶去大理寺,再行打听消息。
如此自然不能再有丝毫耽搁。他便安慰女儿道:“你做的很好。崔炎想必无事的,父亲这就去大理寺。先去探听下情况再说。”
又看了她脸上的黑眼圈道:“你这一夜未睡,还是速去歇息是正经。青叶,还不快带着你主子回去。”说完也顾不上再去管她,匆匆擦了擦脸,就吩咐着赶去大理寺了。
唐灵看着他走远,却回头对青叶道:“他走了,现在就去把郑军的消息散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