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唐灵消失前的那声惊叫所赐,赵西原等人几乎是立时便冲进了屋内。
结果众人里四下一看,哪里还有唐灵的影子,只剩那只白色细犬仍在地上趴着,却也似乎是受创甚剧,除了能看到肚腹间还有些微起伏以外,几乎是一动不动。
一行人一见此景,都是魂飞胆丧。也不知道怎么转瞬间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怔愣片刻后,才四散至各处寻找起来。
那训犬的内侍这时也跑进来。一进屋就看到流星不知死活地躺在地上,顿时心如刀绞。好在泪眼朦胧中却看到它似乎还抖动了一下身体,赶紧俯身将它抱起时,才发现它满嘴都是鲜血,牙齿上犹还紧紧咬着一截绿色雪锻不放。
那内侍自然认出这正是今日那位唐娘子身上所着,一时亦是惶急不已。他倒没想到别处,只自认为必是唐灵不备,遭了强人掳劫。虽有心帮忙,却又想到自己不过监宦之流,并无丝毫武艺傍身,且流星伤重,还不知道回去会不会受到少监的惩处。想到那人的手段,心中不由骇怕至极。
长安城内此时也并不平静。中书令柳奭适才在书房内大发雷霆,如今一众下属皆是噤若寒蝉地伏跪在地上。
他虽是年过半百,倒难得还是中气十足地开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未经我的允许就擅自动用长安禁卫去围堵朝廷命官。张海晏,不想几日不见,你这阳奉阴违的本事倒是见长啊。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给你的狗胆,让你事后竟还去杀了郑军灭口。”
那张海宴倒也是硬气,当朝宰相已是如此盛怒,他却只是一言不发。半晌方道:“我杀郑军,完全是为了相爷好。若是相爷因此怪罪,海宴绝无二话,立时引颈就戮,也好以此报偿昔日相爷大恩。”
柳奭怒极反笑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为我好不成。看来此事全是你一手策划了。你当我是什么,傻瓜吗?”
他说到气极处,忍不住猛地拍了下紫檀木的书案,下面众人闻声皆都缩了脖子,唯有那个张海宴却是纹丝不动,便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对着这么一个不怕死的滚刀肉,他无法只得喘着粗气吩咐道:“给我把他捆了,先送到水牢里反省反省。”
到底是自己的心腹爱将,最后还是又对他循循善诱道:“这水牢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去了不死也要扒层皮,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谁知那张海宴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任凭柳奭是好话歹话说尽,就是不松口。
他耐心用尽,终是冷下了心肠道:“拖下去,一直关到他说为止。”
……
唐灵心里知道,崔炎是绝不会无缘无故问这句话的。
只昨日他分明还一切正常,没道理仅仅几个时辰而已,自己就又露出了什么破绽吧。
她初时只想着随意搪塞过去,但到底还是认真思忖道:唐灵自幼是在苏州的道观中长大,且先时雁塔落成之时,她又一直是在去往京城的路途上,想来应该并不知道佛塔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