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郑经此时毫不掩饰的杀意,陈永华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
郑经深吸一口气,说道:“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暂时将你罢官?你心中不服气?不忿?”
陈永华总是挂着那张温文尔雅的笑容,对于郑经刻薄的话不以为意,笑着问道:“锦舍,你当真觉得我是这种人?”
陈永华的一句话就让郑经败下阵来。
“锦舍!复甫陈永华的字,搞不明白,为啥起这么拗口的字你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叫我的名字了。”
短短的两个字,唤起了郑经与陈永华昔日的兄弟之情。
那时候郑经虽然不受郑成功喜欢,但是却有陈永华和冯锡范两个号兄弟在身边。
指点江山,国难当头却满怀信心。
但是,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
“呵!”陈永华下意识的笑了一声,看着郑经已经白了些许的头发,两个人都已经不再年轻。
时间告诉他们,时间所有的一切真的会变质。
正是明白这一点,陈永华想要在自己这颗心没有变质之前,去完成老王爷的夙愿。
陈永华握了握拳头,说道:“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真要离开?”
“是的。”陈永华看着郑经的眼睛说道:“锦舍,我觉得我找到了我们汉人未来的道路,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去印证他。”
郑经看着充满自信的陈永华,仿佛时光流转,看到了当初在海岸边礁石之上,对着大海许下诺言的陈永华。
多久了,郑经记不清了,当初的所立下的誓言郑经也差不多快要遗忘了。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还记得。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道当初父亲正是看出了自己这一点,才没有让自己接任这延平郡王的爵位?
郑经生平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所有的杀意,对陈永华的怀疑,都随着当初誓言的回归而消散。
郑经张开双臂拥抱着陈永华,笑着说道:“晚点走吧,虽然孔家军已经打败,浙江海军彻底被我们摧毁,但是海上还是不安宁。”
陈永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以后莫要叫我王爷,叫我锦舍,我的兄弟!”
当陈永华走到大殿之外时,郑经的声音从大殿中传来。
脚步一顿,陈永华望着灿烂的天空,放声大笑,说道:“好的,我的兄弟。”
大雪停了,推着车子的农夫将自己已经冻烂的手向袖子里缩了缩。
车子上发出来的腊肉的味道,让饥肠辘辘的农夫腹鸣不止,但是他们却不敢有丝毫逾越的动作。
他们知道,这东西他们碰不得。
前两日小三子以为别人发现不了,偷偷吃了一块手指大的腊肉,就被眼尖的清军士兵直接一刀砍在了胸口。
当时,吴乃华在车上,没有能够阻止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