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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驸马觉得,整件事情简直出乎他意料的顺利。
不过一个时辰,阖府皆知苏大郎在飞火阁里毒发身亡,中的毒恰恰与苏二郎当时中的一模一样。
只是那毒药吃的量太大,显然是畏罪自杀!
更甚至,他还在飞火阁的院子里,抱着长子的尸体痛哭流涕时,褫夺苏锦江郡王封号的圣旨便从天而降,令他猝不及防,又松了一口气。
他忐忑地将整件事情编排好,带着满脸沉痛来到落霞院,想跟长公主求情让长子留个全尸,好生下葬,却连长公主的面都没见上,便被刘喜赶了出来。
“大郎之事,交由驸马全权处理,无需再来禀报。”刘喜看着他,眼中尽是不屑。
苏驸马温润一笑,也不气恼:“还请公公帮着多多劝慰公主,逆子死不足惜,殿下要顾着自己的身子,莫要徒增烦忧。”
“还请驸马慎言,殿下只有一个儿子,何来逆子之说?驸马还是忙去吧!”
刘喜说罢,冷哼着将拂尘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苏驸马暗啐一声“阉狗!”,这才匆忙离开,安置苏锦江的后事去了。
……
京郊五里亭外,一座光秃秃的山头上。
长公主府的下人们,正抬着一只薄棺,将它放进挖好的墓坑里。
苏驸马刚指挥着他们将棺材放好,抬眼便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松松垮垮地穿件素白的锦袍,手里拎着酒壶,摇摇晃晃朝这边走来。
他皱了皱眉头,低声对下人催促道:“行了,就这么封土吧!”
转眼间,又换上了一张慈爱的笑脸,迎着那个身影走了上去。
“二郎,你也来送他一程吗?为父果然没有看错,最重情重义的便是你。”苏驸马拍拍次子的肩膀,欣慰地感慨道。
苏锦泽将肩膀侧过去,又往旁边走了几步,冷漠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阴鸷的光芒在驸马的眼中一闪而过,父子二人沉默地看着下人们将坟茔的土封上,堆成一个圆圆的坟包。
潦草竖起的墓碑上,写着几个大字,“爱子苏锦江之墓”,连同这块山头一样,荒凉又可笑。
苏驸马弯腰抚摸着墓碑,像不久以前,慈爱地轻拍长子的肩膀一样。
苏锦泽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美酒悉数倒进土里,低声开口道:“下辈子,投个好人家,有没有好娘不要紧,要紧的是要有个好爹。”
听见这句话,苏驸马的手一滞。
他站直身子,他负手而立,白净的面容上,尽是光明磊落的坦荡之色。
“二郎……”沉默几息,他用一种沉痛而失落的语调说道:“为父知道,即便大郎已经畏罪自杀,你心中对我仍有怀疑。你心里如何怨我,都没有关系,以后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会用我的余生,来认真补偿你。”
苏驸马殷切而诚挚地看着二儿子,渴求着他的回应。
苏锦泽扶着墓碑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眼睛泛着寒光。
“父亲。”他清冷地开口,“如今尘埃已定,你何时将假死的大哥送去光州?”
话音一落,苏驸马的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