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力疯狂地催动,又以惊人地速度被怨灵吞噬,她咬紧了牙,闭目在体内与怨灵角逐,纠缠、被甩开、再纠缠、再被甩开,所碰撞的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发疼,像是长长的铁钉被锤了进去,她痛得闷哼一声,又咬紧了嘴唇忍住。
夏生都快疯了。
她就在身边,就在怀里,可他什么没做到,什么都不能做,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痛苦煎熬,脸色苍白的似是随时要碎掉的琉璃。
他揽着她,手背上青筋暴起,怕轻了他会抱不住她,怕重了她会疼痛,少年长长的眼睫轻颤,无能为力的感觉和被愤怒掩盖的痛苦就像是刀子在刮着他的骨头,刚刚还缠绕着他的那些质疑、愤怒全都不翼而飞,他现在只希望她好好的。
折磨仿佛会通过肌肤传染,对外界的一切都感受不到了。
因此,他并没有看到自己妹妹洁白稚嫩的脸上流下的一行清泪。
那边厢,被魔教缠住的鹤武门等一众人也被那边的动静所惊动,不约而同地收手。
按照约定,羡云宗那边一旦发出信号,埋伏在远处的以鹤武门为首的一众人等就会赶赴过去支援,熟料魔教的人不知如何知道了他们的方位,稳稳地缠住了他们,不让他们赶过去。
从远处看,那边的景致更加宏观清晰,只见由于过度密集,怨灵变成了浓郁的黑色,龙卷风一般以一个点为中心,往上往远扩张,张牙舞爪又恐怖莫名,旁边的晴天成了鲜明的对比,越发衬托出暴风眼的威压。
“那是……怨灵被吸过去了?”
沈鹤眯起眼睛望着那里,玩世不恭褪去,他眼神变得锋利。
“什么?不是怨灵在主动攻击么?”越云瑶愕然地问道,因为心里莫名的不安,她细嫩雪白的手不自觉地揪住了少年的袍袖,像是一只寻求庇护的幼兽。
沈鹤回头瞥了她一眼,反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口中淡淡地说道:“若是主动攻击,怨灵的形状不应该是倒锥形而是均匀的圆形。它们之所以会变成暴风一般的形状,无疑是因为有强大的吸力让它们无从选择。”
“可是为何会如此……”刘禹声疑问道,“魔教的人应当全被我们拦截下来了,谁还会做吸食怨灵这等狠毒的事情?”
“是啊,魔教……”沈鹤目光移动,忽然怔住,脱口而出,“拦住他们!”
然而没有用,还是晚了一步,面露狂喜的魔教中人根本不理会他们,拼着硬生生吃下了他们的攻击,船只比箭还要快速地往前飞奔。
就像是朝圣的信徒看到了圣者的降临,就像是绝望地行走在黑暗中的旅人乍见到光明,那是信仰的光芒,是对救赎的渴望,比钢铁还要坚硬,无人能挡!
沈鹤低骂了一声该死,看向了自己始终沉默的好伙伴。
魏徵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清亮的黑眸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自然地扫了一圈望着他的众人,干脆地下了指令:“我们也追!”
众人正有此意,纷纷焦急地疯狂催动法力赶过去,沈鹤也压下了心中浮起的疑惑,全力以赴。
等他们到了风暴的中心的时候,举目望去,发现此间各方赫然齐聚!
臭名昭著的魔教、东道主的褐衣门、风光正盛的卿玲宗、夹缝中求生存的新秀羡云宗,零星不成形的小门小派,慕名而来的散修,再加上修仙三大霸主之一的鹤武门一时之间,这小小的海域之上风卷云涌。
然而任你有多大的名头,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陈佑所引起的异状所吸引,没有人轻举妄动。
有些脑袋转的快的人已经想到了,这一定是邪君复生所需要的最后一道仪式、最后一份进贡。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是打断这个过程的最后的机会了,但是在场所有人面对着引发如此可怕的自然现象的怪物,只感觉到了无能为力,连一丁点出手的念头都被碾碎。
魏徵到场后却显得很平静,多看了两眼,就用不乏犀利的目光捕捉着众人的动向,并立刻发现了卿玲宗几人的异状。
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难怪邪君比预料中要早的觉醒了,只是他原先只当她对别人狠,现在看来,她对自己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