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里燃烧着烛火,明明是夜晚,卿玲宗的弟子们却进进出出,摆案置桌、端茶烧水,忙活个不停。
陆续有人从外院上山来到了议事堂,全都被各自引领到了该坐的位置,虽然忙乱,但忙中有序,准备和接待同时进行,竟然没有出什么差错。
沈鹤进屋以后就开始环视四周,见状啧啧称奇,压低声音道:“瞧不出来,卿玲宗有这本事。”管理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活,卿玲宗一看就是没见过大场面的,此时竟然能做到临危受命不慌不乱,那就纯粹是平均素质高了。
他依然穿得花里胡哨,大晚上也改不了骚包的本质,看了就让人蠢蠢欲动想抢劫,还拿了把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描金纸扇,在下着雨的凉凉夜晚里,帅气的啪地甩开,在那里反手张扬地扇啊扇。
客观地评价,还是挺帅的,特欠揍的那种。
“哪里是卿玲宗。”
魏徵摇了摇头,道,“这都是温婷茹这半年来做的事情。”
“哦?”沈鹤挑眉。
“她插手庶务的半年里,调整了整个的人员布置、轮班安排、上下衔接部分,把任务派发到每一个人身上,这才能做到井然有序,各司其职。”
魏徵的目光停留子在那些穿梭其中的卿玲宗弟子身上,眼含深思。
他之前就有关注过温婷茹的所作所为,自然也包括她在宗派上的调度,当时已觉得不错,如今开来,离开了温婷茹,人员依然运转自如,可见她所做的不是靠人治,她是疏通建立了整个人员制度。
这样的手法很值得学习,或许他下次也可以带到鹤武门去……魏徵想了一会儿,收敛起思绪。此时,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什么我觉得你还挺尊敬她的?”沈鹤怪笑一声说道。
他本是调侃,谁知魏徵却笑着说道:“她确实有让人服气的地方。”
沈鹤不由怔住,好友有多眼高于顶他是知道的,没想到竟然这么高看温婷茹……
他的视线又扫了一圈陆续就坐的人,暗叹一声。
东南的大门派都来人了。
魏徵这一抽身的举动,直接引来了看鹤武门脸色行动的门派。
他心里有些惋惜,那么特别的一个少女,已经完了。
少顷,掌门进入了议事堂,凤眸一扫,尽收眼底,削瘦的脸上面无表情,径自走到了主座坐好。
虽然在座的人一个个来头大,但没有一个是掌门级别的人,她也没必要谦让,单刀直入地说道:“夜深路黑,天气又不好,还劳烦诸位特意前来议事堂,我在此深表歉意。恐怕诸位心里也都清楚,今夜之所以把这么多人请来,都是为了我门不肖弟子温婷茹一事。”
还有人从外面不断进来,不过掌门已经自顾地说了下去。
能左右局势的门派皆已到齐,剩下的人不过是杂鱼,总归今夜的事情很快就会被流传出去的。
“邪君出世的事情,现在诸位都知道了。而那异瞳邪君在凑齐魂魄之前,以没有记忆的凡人之身沦落崇阳,在做乞丐时被温婷茹所救。温婷茹是我的大弟子,除了完成自己的修行、听命师门以外,她还负责许多旁的事情,其中就有救助治下民众、从中择优挑选入门的任务。”
她瞥了眼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的羽雾,嘴边挂上一丝笑,似是不经意地说道:“这十年来,她也带回过六七个孩子了,其中除了邪君以外,最出色的就是我羽雾师姐的一双徒弟,在场有些人也见过,就是夏生夏雨,他们是这一代的弟子里天赋最拔尖的了。”
东南一霸的水南宗,一名中年男子出声打断她,不悦地道:“这是想说什么?难不成掌门还要替她推脱不成!”
一名素衣女子紧接着说道:“若不是她多管闲事、有眼无珠,邪君早就死在崇阳街头,我门弟子也不会有如此损伤!不止如此,她还把他带在身边,若非如此,魔教恐怕至今无法找到他!今后但凡有民众因此死伤,你卿玲宗罪数头等,此时还敢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