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碗身前站了个精神的青年,香樟色短打,面相和善,看起来就像是爱笑爱说话的人,只是他现在脸色沉沉,板着脸的样子颇为唬人。一手负在身后,剩下的一只手正是木棍断掉的罪魁祸。
师妹男人眼睛一缩,如一桶凉水兜头浇下,惊恐地道:“你们是术士!”
“我师妹才这么点大,你也忍心下手!”万罗怒声呵斥道,声音大的惊人,滚过整条小巷,两边墙内有了些许响动,“谁呀”、“什么事?”之类的窃窃私语响起,甚至还有门打开的吱呀声。
男人吓得浑身抖,往后退了两步,一片空白之下转身就跑,被怒极的万罗直接在他背后一弹指,口哨似得尖锐声响过后,男人应声而倒,滚在了地上。
“啊啊放过我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饶了我吧,不要把我送官去!”男人语无伦次地趴在地上说着,“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对不起放过我我不要死啊!”
他到最后已然崩溃,胡言乱语不知在说什么,在土地上挪动,蜷缩成了一团。
“谁要你去死了!”万罗气得跺脚,完全不明白这家伙怎么行凶的比受害者还要崩溃。
说到受害者他忍不住往后瞥了一眼,果然,他丧气地现被救了的小家伙从头到尾都是木着一张脸,别说害怕了,连惊吓的样子都没有,淡定的像是在看一出戏。
“林小师妹”他无力地耷下了双肩。
“多谢师兄相救。”林碗倒是很懂礼貌,立马识趣地施礼道谢。
“你看起来倒不像是需要我救。”万罗没好气地说道。
或许是第一印象太强烈,也或许是直觉始终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在这个小女孩面前,他总是没办法保持着师兄风范。
“这个人从家门口追了我一路,我见师兄一直未曾露面,以为有什么不便,特意挑了一条无人的巷口让师兄挥原来是我会错意了吗?”林碗歪了歪头,木愣愣地问道。
万罗登时语塞。
他还以为她当真一点警戒心都没有,所以刻意没有现身,想给她个教训,也好叫她知道这世道变了,再不是那个能小孩独自出行的锦州府,熟料她竟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转念一想,如此说来他岂不是被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玩弄股掌之间,还任其差遣了?顿时脸一黑,真想甩手就走人。实在气不过,他不想再和林碗说话,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地上哭哭啼啼的男人:“你给我起来,往官府走一趟!”
“我不要!现在民间都没有粮食,关在官府里又岂会给我粮食!他们都说,关在牢里只有被饿死一路我不要死!我不要死!”那男人哭着大喊,因恐惧,愈激烈地颤抖了起来。
“”万罗抓抓后脑勺,想他年龄也不大,又一直窝在术士学府中,见识的“大人们”一个个风度翩翩,鲜少有机会看到如此无赖的年长者,好大一把年纪却如烂泥臭虫,不由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处理。
正为难间,瞥到一道身影飘过去,他不由脱口而出:“林小师妹,你干嘛去?”
林菀没理会他,径自走到男人身前,背着手,小人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想死,是吗?”